疼死个人。
他小时候虽然受过些挨冻挨饿受欺负被人无视的苦,但那是十岁之前,十岁之后,有了凌画,动用了她外祖父暗地里的人手帮他,他就再也没受过苦,甚至一应吃穿用度,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比萧泽的要好上一百倍。
天下有多少好东西,可不是全都进宫用做贡品的。凌画外祖父手里能淘弄到的好东西,稀缺之物,就是宫里也没有,但都会有人送到他手里,他有。
后来,凌画的外祖父故去,凌画接手了她外祖父外祖母留下的产业,更是不必提了,只要她有的好东西,他都有一份。
所以,他以前多盼着父皇多看他一眼,哪怕不像宠爱萧泽一般地宠爱他,问候他一声,他都知足,但是后来,他对父子亲情,早已不屑一顾。
他对于那个位置,以前想要,如今……虽然也依旧想要,但已经不是最初的想要的理由。
当年,他话说出口,已这么多年了,那个位置,他不可能不要,不可能不争,否则,她多年隐忍,她多年心血,岂不是白白浪费?
所以,一个怡和殿而已,将来,帝寝殿也是他的,朝圣殿更是他的,后梁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曾大夫是认识萧枕的,当年,凌画敲登闻鼓受了廷仗,他出了栖云山进凌家给她调理身体,萧枕三不五时暗中造访凌家,每回只要一去,便缠着他问个不停,她会不会落下病根,以后刮风下雨阴天变天,她会不会浑身疼痛,以后她会不会有碍子嗣,会不会影响寿命等等。
曾大夫那时烦透他了。
如今看到他,也一样挺烦。毕竟,身为大夫,最不喜欢的是人自己作践自己的身体。
萧枕下的这个狠手,他可以皱一百个眉头,托生成皇子,有什么好?
“醒了?”曾大夫板着脸,“就差鬼门关前一脚,你是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
萧枕清楚曾大夫的脾气,对他龇牙咧嘴,“曾老,疼死了,疼死了,你动作轻点儿,有没有止疼的药?给我吃点儿。”
曾大夫骂,“活该!”
萧枕连连点头,“我是活该,这不是迫不得已吗?您老行行好,给我一颗止疼的药。”
若不是为了凌画,他哪里舍得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为了那个位置吗?他才不至于。
曾大夫哼了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给他扔进嘴里。
萧枕吞下药,对他问,“凌画呢?她是不是劫了大内侍卫,把我弄进宫的?”
刚刚萧泽来的时候,他才醒来,不过一直在装睡,自然没有看到凌画。
“可不是她?”曾大夫没好气,“她总是给我找事儿,一天天的烦死个人,酒没喝到多少,事儿倒是给她办了不少,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