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楚慢条斯理地摸出纸巾,包裹好烟蒂,又抽新的裹第二层,才递给应无欢,笑着问,“等下帮哥哥扔掉吗?”
应无欢默不作声的将纸团握到手里,又重回到抱膝的姿势。
她异常偏好自己抱紧自己的动作,不管睡着时如何将四仰八叉的摊成正面朝上的舒展状态,醒来的永远瑟缩成团,裹在被子里面。
书上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尽管应无欢并不明白安全感脱离了字面描述外,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已失去和从未得到,应无欢认为后者或许更好一些,她是保姆阿姨带大的,印象里父亲和母亲甚至从没有接过她放学。
应无欢五岁之前希冀的最多的事情是:爸爸和妈妈今天不要吵得像昨天那么大声,因为会影响到家教的讲课进度,拖慢了进度要加课,很不喜欢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感觉。
年幼时总跟随母亲辗转,英语学得八九不离十,结果又去法国读的幼稚园,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讲着她听不懂的法语,她站在嬉闹欢笑的人群外,看着同学们被家长抱起亲昵。
最开始应无欢以为是自己听不懂的问题,她学得很快,听懂后又觉得无措,因为同学们在讨论上周末父母带自己去了新开的游乐园、去郊外野餐垂钓。
而她欣赏了父母的摔碗、摔瓷瓶、弄伤彼此后双双进医院三重奏。
后来的应无欢不再渴望融入任何集体,只是养成了要学什么东西,就会疯狂赶进度的习惯。
因为拿到的牌实在不怎么好,所以必须迅速为可能发生的事情铺路,要提前学完,以防再度陷入被动局面。
旷掉节物理课对于应无欢来说属实是不小的事情。
她直勾勾的盯着曲楚,一字一顿,“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曲楚难得怔愣,弯食指指骨,从上到下的刮过应无欢高挺的鼻梁,点鼻尖,宽慰道,“哥哥虽然现在是个精神心理科见习医生,但是吧。”
应无欢桃花眼微睐。
曲楚得欲扬先抑没能得到捧哏,他却全然不觉尴尬,继续说下去,“哥哥高一拿到的IPhO(国际物理奥林匹克)冠军,理论和实验都是第一名,高二就保送北大物理系了。”
“那你?”应无欢挑眉。
“北大校本部和医学部本来就可以互转,第一年本专业成绩优秀就行。”曲楚解释道,“你嫂子林故若不是从数学系转的临床?你不知道吗?”
应无欢反驳,“那不一样。”
林故若是母亲生病,长住医院,她需要更多的时间陪母亲才选择走竞赛路保送的,她没时间过高三。结果保送了,医生和亲属以及病人本身都付出了巨大努力,还是没能留住,才毅然决然的决定去学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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