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的话来堵他,李雘笑了,“不是不行,你可知道鹰隼本为天空之主,生来桀骜,就算捕来,不会听命于人,这其中是一段漫长艰难的熬鹰之路,枯燥且残酷,甚至不能结果,要么鹰死,要么驯服,女子还能有多少兴趣?”
柴三妙目的并不在鹰隼,她只是为了以后继续去西市寻书找个理由,正大光明的那种。
“熬鹰艰难,学海无涯,人生海海,千万件事也并不轻松,万事贵在恒心,无关男女。”
柴三妙抬头看向天子,李雘没说话,她只好给步台阶自己下,“三妙愚见,圣人恕罪。”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信了。
李雘坐正身体,冯内侍将水盂端上,李雘洁了手,开口,“那日的胡人不过是个市井浮浪子,三妙不必再去寻他。”
柴三妙将洁手的绢帕递还给小内侍,她当然知道不能再去找那个胡人,她又不瞎,那日是判断有误,待下元节后得空,还要去趟汤饼铺子的。
李雘看看她,转头提了一句,“不过一只矛隼,日后有的是机会。”
的确,柴三妙也知道一只鹰隼对于大唐的天子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鹰猎的话题就这么过了。
厅外有内侍官来禀:“袁天师和两位监斋求见。”
他们来了,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走了?柴三妙很高兴。
李雘闻后,眼都没抬,也不废话,“不必见了,既然已经商讨完,就按袁天师的意思办。”
“喏。”
商讨完?
原来袁天师和两位监斋,只是在另外一处庭院。
希望告吹。
只需要李雘瞧她一眼,柴三妙很自觉地翻开道家经典,用极平常的语速念诵。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侧厅里只剩下冯内侍退到角落,李雘闭上眼睛,在胡床上打坐,静心。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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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缓的节奏,被内侍官的步点打断,冯内侍不得不上前跟天子禀报:“圣人要见的人来了。”
李雘点头,扶着冯内侍的手臂起身,让柴三妙就在原地等着,自己去了另一个厅。
李雘走后,留了一个小内侍,柴三妙盯着他看了许久,搞的人家耳根子红得不敢抬头。
她无聊地起身活动,四处看了看,走到天子胡床边,立着一个镶嵌硕大蓝宝石的小香炉,圆顶透雕,她嗅出来是蜜香木,浓郁醇厚,乃是南海郡的沉香贡品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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