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雘闻后点头,又问:“你匆匆去,速速归,高卿还在太清宫?”
冯内侍说自己只追出东侧院,便碰见了太常寺卿跟坤道在谈话,他并没有说坤道是谁,可是天子已经猜出其人,“是玄都观的女冠?”
冯内侍回答:“正是那位。”,李雘没有再问,只让他继续揉按。
冯内侍奏请太医署的人来瞧瞧,被李雘阻止,“老毛病了,又不是这一两日,总归是一碗药,没什么好瞧的。”
此刻,外面来禀称光禄寺卿求见,李雘挥了挥手,让冯内侍去传光禄寺卿将奏折留下,人就不见了。
本以为从大明宫来到太清宫,天子得以休息,见着天子旧疾难愈,冯内侍也很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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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苑的交际场景被玄都观监斋瞧见,转头就通知柴三妙,“既然你与太常寺卿有点交情,就去配合圣祖殿内布置典仪。”
不容拒绝,柴三妙称喏。
只要不去东侧院,不用杵在天子眼前,不用让天子一见到自己的脸,就想起河东柳氏仍被禁足,让她做什么事情,她都是一百个乐意。
因为有了和太常寺卿的这层关系,太清宫监斋对柴三妙格外属意,便让柴三妙点了一队人去准备典仪的法器。
太常寺的人,该不会对她的工作过分挑剔了。
质库在北院偏僻一角,柴三妙看了监斋梳理的清单,估算时间,至少也要十日。
远离繁忙的南院、东院和主殿,还算乐得清闲。
她换了轻便常服,领队入驻北院,侍奉简单打扫后,便开始工作,因为在玄都观常年协助管理常住,柴三妙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细列出事项,罗列出程序,再将人一划分进对应的格子里,分工完毕,配合行动,必然效率翻倍。
北院的食宿都有侍奉专职打理,工作推动的格外顺利,柴三妙闲下来还可以安排一些自己的时间。
几日前,她找到一处掉角又僻静的院落,走近一瞧,原来是座旧书阁,院内只留了一位老妪打理,能听会写,说不出话。
没有让阿鸳跟着,柴三妙独自一人去旧书阁淘宝,书阁有两层,内院围合成一个天井,将天光引入,瓦檐精巧,环境幽深,清净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柴三妙逛了一圈底楼,顺着窄长的楼梯登上二层,眼前一道木门,她伸手推了一下,稍微带点手劲,也没有推开,又重新回到底楼。
排排书架,这里的藏书已足够多,随便抽出一本,页面泛黄,万幸字迹仍然清晰可见,柴三妙定睛一看,被文字惊呆,这是一本粟特文撰写的《异域见闻录》,写书的人是胡商之子,常年跟随商队穿行在葱岭与长安之间。
她看的入迷,就近一个案几坐下来,顷刻间就将对二层的好奇,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