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喝一口,顾流霜这样安慰自己,喝完就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她以和一个病号截然相反的矫健程度干脆利落的翻窗,一帘之隔,作为修真界让人如雷贯耳的一代卷王,江原晏此时应该是在打坐,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
很好,非常好,顾流霜心想,三坛子酒如今正在美美等着她,她低头,刚掀开坛子的盖,只听身后一道鬼魅一般轻柔的声线:“你在干什么?”
显而易见,我在干坏事!
顾流霜回头,只见江原晏垂眸看她,下了定论,“你又偷喝酒。”
“我不喝是暴殄天物好不好,这种桂花酿,出土就要赶紧喝,白白放着过了几天味道就消散了。”
她蹲在地上,理不直但气非常壮,抱着酒坛子不撒手,大有和这坛子酒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么喜欢喝酒?”江原晏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怒。
哪有剑修不喜欢喝酒的,剑修配酒,越喝越有,若是没了酒和那群靠着酒为生的剑疯子,这天下的剑谱少说也要少个三分之一。
顾流霜点了头,然后就被拎着衣领被迫人酒分离。
酒,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她很难过,于是变成了小熊猫原型,抱着酒坛子不撒手,这回被拎住的不是衣领,而是命运的后脖颈,长而蓬松的尾巴垂头丧气的搭在地面上,和桂花酿告别。
爱情,歹毒的爱情,男人,歹毒的男人!
我合该是一匹莫得感情的孤狼,不该痛饮这杯感情的苦酒。
酒鬼小熊猫被塞回到被子里,还给了她一杯热水,清澈见底。
顾流霜忍辱负重地喝了一口水,那坛开了一半的桂花酿摆在一旁的小案上,香气缕缕传来。
挺好,至少还能让她闻个味道。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炽烈,江原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思了片刻道:“要不,我帮你喝。”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助人为乐了。
顾流霜偏过头,不愿再看,半晌身后没了声响,她转过头,只见江原晏靠在椅背上,盯着酒坛子,神色空茫。
他醉了,顾流霜平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喝桂花酿还能醉的人,很是震惊。
这世上人醉酒有千万种姿态,有人豪放,有人癫狂,顾流霜酒品一般,她喝醉了,不喜欢干别的,就喜欢找人打架,一言不合就拔剑。
江原晏醉酒很沉默,一言不发,他大概是第一次喝酒,对自己的酒量并没有很清醒的认知,不过顾流霜觉得原因可能在她,自己喝酒如流水给了道尊一个人均海量的错误认知。
空气陷入很诡异的寂静,半晌,只见江原晏探出手,从窗外那棵开得正盛的玫瑰花树上摘了一朵花,摊在手心,很缓慢地说:“想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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