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下第一的刺客,匕首贯穿了凌天帝的肩膀,然后他被反应过来的侍卫乱刀砍死,临死之前那高居马上的君王执剑问他:“这把匕首叫什么?”
刺客被侍卫一剑贯穿了胸膛,含血慨然道:“它叫玉碎。”
“你为何来杀我?”
刺客仰头,尽管奄奄一息,却依旧桀骜:“有人告诉我,我杀了你,这中洲乱世才能结束。”
“他骗了你。”凌天帝转身,在这乱世中,唯有以战止战,他的死亡不会是和平,只会导致四方诸侯更酷烈的战争。
能结束战争的,从来只有更强大的武力!
一语成谶,凌天帝死后,便是比当年中洲纵横战乱更残酷冷血的“凌天之乱”,四方诸侯为权势抛弃了仅有的礼义廉耻与贵族的骄矜,子杀父,弟杀兄,此起彼伏,便是近年来麒麟王朝那场震惊中洲的叔叔夺侄子皇位的“血夜之变”,也被人说成是这场混战中留下的余毒。
他的肩膀汩汩流血,身旁侍卫担心刃上有毒,欲叫来太医,却被凌天帝给制止了,他握住战马上用失传已久的错金工艺制成的缰绳,道:“这般绝世的武者,我相信是不会用毒的。”
“不过,我这一生,终将会死于同样一柄锋刃之下。”
他仰天长笑,“就是不知道我这项上大好头颅,谁人来取了!”
三十年后,居临关一战,西洲狼王赫尔邦大汗率领三十万草原狼骑在居临关前同凌天铁骑厮杀了两月,这是两个洲帝王之间的旷世决战,直接决定了一洲之天险居临雄关的归属,以及居临关背后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十八部落的沃野草原。
这一战中,仅是金丹期的修士一天便死伤过千,西洲两大仙宗器宗和玄天宗也派了弟子参加了这场决战,修士虽居于云端,但凌天帝让天下诸仙宗来朝的狂妄终究还是让自己付出了代价。
居临关一战,天陨帝星,狼王感念凌天帝的英豪,头颅尸身完璧归赵,依照凌天帝死前的安排妥善安葬。
十年后,狼王在多尔古宴会被十八部落中的坎颜部以一杯毒酒谋害,一对儿女散落人间,不知所踪。
人世间诸事,莫过于风流云散,英雄穷途,美人迟暮。
那柄匕首高悬于此,数百年风雨过后,人事更迭,它的杀意依旧悠长而又凝重。
苟富贵盯着它,忍不住怔愣出神。
他完全不知道刚才领悟这把神兵杀意的时候顺便被强行补了一回中洲历史课,他只觉得这把匕首杀意尽头便是悲如秋的肃冷。
腰间木剑中的杀之剑意:妈的,这小妖精,有点东西嗷!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原本浓稠如薄雾般散落在剑池九层内的剑意突然迟滞了一下,随即,百川入海不复归一般涌入九楼。
苟富贵瞳孔一缩,他顺着剑池中间的天井仰头望去,剑池滚滚剑意,从四面八方前赴后继地飞上九楼,底下八层,宛如被舔过一样干净,半点剑意都没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