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馆换了一个不打眼的土黄色牌匾,上面写着并不好看的三个字:红药馆。
俞安对此并不好奇,准确的说,在她眼里,范毅这个人阴险至极,没什么可让人好奇的地方。
然而范毅心情好得出奇,自顾自的介绍起来:“当今圣上说了,有那留香苑,便不需要凤仙阁了,搭个戏楼唱个小曲也算添添乐子了。”
“圣上喜欢姜夔,所以亲笔提了字,改名红药馆了。”
范毅在这个时候提留香苑,无非是想显摆柏澍的事,俞安不接话,他自己讨了个没趣儿,便着人带路找了好位置,准备看戏了。
也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什么,此时戏馆里正在唱的是一出《力士脱靴》。
戏子的表演非常浮夸,极尽李白的狂妄和高力士的阴狠,俞安看不下去,只能明说。
“范丞相不是有事要说吗?”
“嘘——”
范毅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死死的盯着台上的戏子,将食指竖起放在唇前,让俞安不要出声。
“范丞相,俞安对戏曲并无兴趣,若没事,便先回府了。”
平日里俞安能屈能伸,但范毅这种人狠辣至极,害遍了人,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觉得恶心。
“戏曲,看得不仅仅是强调和技巧,还有戏曲本身。”
一场戏结束,幕布拉下,范毅清了清嗓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你们年轻人啊,该有些闲情雅致的。”
眼看着俞安扶着腰站起来准备离开,都走出去好几米了,范毅才稍微扬了扬声调留人:“最近,我突然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关于成太傅的。”
……
那年立冬,父亲刚刚过世,范毅连后事都没来得及操办便跑到将军府去讨说法。
柏将军给了他一封引荐信,引荐他去做太傅手下的左治学。
一年服丧期满,范毅来到太傅府。
太傅清高,他知道范毅的底细,知道范毅出自商贾之家,曾是柏澍的伴读,开蒙晚没什么文化,甚至赶不上个别只有十几岁的皇子。
但是无所谓,不过养着个闲人罢了。
太傅看不起他,也没想到他的心气如此之高,平日里不会安排太多的活,不过是让他陪着皇族公子们温温书罢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结识了同样不招人待见的四皇子桓宇渊,当今的皇上。
是啊,桓宇泽虽然已经当了许多年的太子,但他也是最容易被皇上怀疑的人,随便加点什么罪责,别说即位,就是全身而退都难。
桓宇澈聪明机灵,但是做事有自己的主见,身边靠谱的朋友又多,不容易被自己左右。
唯有桓宇渊,他既不聪明,生母位份也不高,时不时的还被人消遣。他的身边,太需要一个能帮忙打气,给他出主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