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胤来势汹汹,恐怕不会只是让林虞到宫里说话那么简单。
林虞勉力扯出一个笑容,轻轻握了握柳阿婆的手,佯装镇定:“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于贵妃邀我到宫里说话,于贵妃是我幼时的好友,深宫寂寞,她邀我小住几日也未可知。”
柳阿婆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出口询问,只叮嘱道:“万事小心。”
林虞点点头,抬眸看向西厢房:“阿婆,简诚就交给您了,他身份特殊,最好不要让他与外人相见。”
时间紧急,林虞只交待了几句,就抬脚往外走,堪堪走到凌园大门口,就瞧见御驾已迎面行来,昭胤身穿白底绣墨竹缂丝圆领衫,端的是清俊雅致,虽没有穿明黄色龙袍,身上那股子清贵之气却也遮不住。
于莹和则阳候随侍在两侧,则阳候弓着身子,战战兢兢,唯恐招待不周开罪了陛下。则阳候府虽是百年世家,却也从未有圣上踏足过,如今是第一遭,则阳候不免惶恐。
圣驾越来越近,林虞三拜九叩跪倒在地,佯装娇弱,轻轻咳了几声,白底绣墨竹的衣摆出现在眼前,昭胤泠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人快快请起,你身体不适,莫要多礼。”
林虞垂眸,开口:“多谢圣上体恤。”说完扶着芫荽站起身来。
让圣上站在门口,总是不像话的,林虞低头,眼角余光瞥向院内,院子里空空如也,简诚已被婆子带到厢房,虽说昭胤不一定会起疑,但总归还是小心为上。
林虞轻舒一口气,侧身站到一旁,则阳候上前一步,躬身指了指院内,恭敬道:“冬日寒凉,请圣上和娘娘移步花厅。”
昭胤“嗯”了一声,提步上前,缓缓行至花厅,他和于莹一左一右坐到主位上,林虞和则阳候垂侍在两侧。
随驾的小黄门从随身带着的食盒里拿出一壶清茶,摆到案几上,斟了一杯,恭恭敬敬放到昭胤面前,圣上万金之躯,安危关乎黎民百姓,用的吃的都有自己专用的器具,即使到宫外,也绝不碰旁的。
昭胤端起清茶呷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林虞:“夫人所犯何疾?贵妃和夫人是自小的情谊,贵妃听到夫人病了,可是担忧的很。”
则阳候一怔,稀疏的眉毛紧紧攥了起来,他只知道陆悯被圣上宠信,倒是不知林虞和贵妃感情甚笃,这对天杀的狗男女,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都攀上了贵人。他默默叹了一口气,老天不公呀,想要夺回侯府的爵位,恐怕更艰难了。
林虞双手交叉叠在身前,温声道:“回圣上的话,臣妇咳疾犯了,恐过了病气给贵妃娘娘,这才拂了娘娘的好意。”说完又是一通咳嗽,咳的小脸都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