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胤走到靠墙的太师椅旁,缓缓坐下,宴会上那样多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匆匆瞥了林虞一眼,如今细看,发现林虞比以前标致了很多,眉眼长开了,眸中含着一汪春水,像是会勾魂一般。
他压低声音道:“你瞒得倒是紧。”昭胤掌权后,复又回到当年的宅子寻找林虞,却发现宅子早已卖掉,且交易的信息都已被抹掉,他竟连林虞的踪迹都寻不到。
林虞低下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当年不顾名节搭救昭胤,已冒了极大的风险,断不会拖泥带水留下隐患。
昭胤被官兵追杀,身份已十分可疑,且他又是不告而别的,谁晓得他到底是什么人?倘若他心术不正,回过头来沿着宅子查到林虞的身份,反咬一口,林虞岂不是要凭白毁了名声?
是以昭胤离开以后,林虞着人卖掉了那处宅子,且派人到官府将买卖记录消了个干干净净,任昭胤手眼通天,也查不到已经消除了的记录。
林虞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况且所做的事合情合理,并无不妥,所以就坦坦荡荡承认了,她温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呵!”昭胤轻笑,站起身,一言不发出了屋子。
昭胤一出去,抱着衣裳的丫鬟就走进室内,她低垂着眉眼侍候林虞换衣裳,而后又带着林虞匆匆回到正殿。
林虞回去的时候宴会已接近尾声,官员都正襟危坐,专心致志的看乐女舞蹈,只有卓成公主喝的最尽兴,她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华丽的衣摆将酒壶扫到地上,甘烈的酒正好洒到她起先倒牡丹露的位置。
宫女见长公主酣醉,赶紧上前,扶着她出了宫殿,长公主走后没多久,昭胤也回了寝殿,众人遂退去。
林虞和陆悯照例坐着软轿到西华门,而后上了陆府的马车。陆悯懒懒倚在矮凳上,对车夫道:“去长公主府。”
林虞微怔,长公主寡居,晚上到公主府于理不合,但陆悯又启是讲究俗礼的人,况且他与长公主情分特殊,不能一概而论。林虞顿了顿,并未多言。
马车一路行到公主府,门房似乎与陆悯很熟,并未通报,直接打开大门,让他们进了府。
小厮把他们引到花房,长公主已换了衣裳,她身穿一件素雅的藕荷色对襟褙子,头发用木簪简单的挽了个结,有大半披散在肩头,脸上的铅华也已洗净,看起来虽不如大妆时艳丽,却多了一份清丽娇柔之感。
林虞进门的时候,卓成正站在一株茉莉花旁边修剪花枝,花木扶疏,香气袭人,美人与娇花相衬,看起来如古画一般。
陆悯走到花架旁,斜斜靠在架子上,看了卓成一眼,说道:“我不小心把你的画像撕坏了,今日重画一副!”
卓成放下手中的剪子,转过身看向陆悯,眉眼一片清明,半点宿醉的样子都没有,她环视四周,看了看屋内的花木,问道:“就在这里画吗?”
陆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