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悯困乏的面容,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白,丹凤眼中布满血丝,疲乏之意溢于言表。
陆悯从墓中出来以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十分嗜睡,十二个时辰里有八九个时辰都在睡觉,现下为了照顾林虞竟一夜未合眼。
林虞有些不是滋味,挣扎着坐起身,喃喃道:“二爷,我现下好多了,您快睡一会儿吧!”
陆悯揉揉眼,眯着眼睛道:“待你喝完药,我再睡。”
说话间,芫荽捧着一只青花瓷海碗走了进来,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道理林虞还是懂的。她捧起药碗,猛地喝了几口,原想一饮而尽,喝到一半实在是苦的受不了,遂把药碗放到桌上。
陆悯轻笑一声:“你慢些喝,又没有人与你抢。”他记得林虞上次受伤时,死活不肯喝药,得配着甜品才肯喝上几口,短短时日,竟转了性子。
林虞深吸一口气,复又捧起海碗,一口气将碗内的药汁喝了个干干净净。她斜拿着海碗,在陆悯面前晃了晃,如释重负一般:“我把药喝完了,您快睡一会吧!”
陆悯了然,面上笑容更甚,伸手在林虞嫩生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悠然道:“待为夫睡醒了,再给你出气!”
说完眼睛一闭,倏尔之间就睡着了。
林虞目光微沉,拿起小几上的药瓶轻轻摩挲,这药是文青山送来的,无论怎样考量,他都没有理由害她,应当另有隐情,可又有什么隐情呢?林虞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想让她痛不欲生,如蚁蚀骨?
第三十七章 小相
她抬手揉揉额角,轻叹一口气,慢慢向小饭厅走去。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饭菜,她没什么胃口,草草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时王来推门进来,将一只黑色阔口药瓶放到桌上,躬身禀道:“这药是乔院正着人送来的,乔院正特特交待了,不拘次数,二夫人痛痒难耐时只管涂抹就是。”
林虞点点头,待王来退出去以后,才打开瓷盖,瓶内的药膏也是黑色的,有一股浓浓的苦涩味,她挽起衣袖,手臂上的伤痕被冷毛巾敷了半夜,此时更加肿胀,如一条条蚯蚓,盘根错节。
林虞眸光一转,盈出些许湿意,她走到一侧将手洗干净,揩出一块药膏在伤痕上抹匀,起初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只觉得一股腾腾的热气沿着伤痕渗进体内,那热是熨帖的,温和的,并不令人难耐,反而有一些舒适。
路府祠堂,数百个牌位鳞次栉比的摆放着,肃穆又庄严,沉沉的,压的人连呼吸都要比平时沉重几分。
路园已在这里跪了一日有余,此时,他头晕目眩,嘴唇干裂,双腿木木的,连知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