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将目光投在陆悯的衣袍上,尽力去忽略他腕间的手串,她将手虚虚的放在他的手掌心,也不敢用力,只轻轻握了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刚站定,陆悯就将手臂搭在林虞的肩头,整个人的重量又压在了她身上,林虞忍着膝盖的疼痛,半扶半搀着陆悯向墙边的石凳走去。
文府,文青山坐在八角亭内接连喝了好几杯烈酒。昔日清雅的俊俏公子,此时面色颓然,双目赤红,活脱脱一个邋遢酒鬼。
一个时辰以前,卓成公主来到文青山的寝房,与他云雨了一番,红浪翻滚中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人不是卓成,而是香消玉殒的林虞。他这才明白,她在他心中占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卓成一离开,文青山就沉了脸色,他将卓成留下的红色鸳鸯戏水肚兜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干净净,而后换上单衣踱到院内喝酒。
陆氏提着灯笼蹁跹而来,她坐到文青山对面开口问道:“事成了没?”卓成公主在寝房待了那么长时间,大约能成罢。
文青山抬头看向陆氏,陆氏眸中满是祈盼,灼热又明亮,他点点头,低声道:“成了。”
陆氏抚掌大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欢喜道:“青儿,卓成虽没林虞年轻,却柔媚丰腴,风姿绰约,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你与她也是般配的。能得到她的垂青,你的前程就不用母亲担忧了。”
陆氏眉眼含笑,似乎看到了儿子功成名就的景象,然而喜悦只维持了一瞬,就见文青山倏的站了起来,匆匆向马厩跑去。
文青山紧抿薄唇,打马疾行,他原以为林虞只是他的踏脚石,有用的时候好好呵护,没用了一脚踢开即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她已占据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他就心如刀绞!
什么似锦前程,什么高官厚禄,他统统都不想要了,他只想要林虞。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凭白害了她的性命,他要将她找回来,她若是活着最好不过,她若是死了,他就在她面前磕头请罪。
终于到了陵园,文青山勒住缰绳,大步向陆悯的陵墓走去,走到陵墓旁边的时候,只见几个陆府的小厮蹲在一旁吃干炒花生。
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厮将手中的花生皮扔到地上,不满的嘟囔道:“陆管家就是杞人忧天,林家都被御林军围起来了,还能半夜出来刨坟挖墓不成?”
另一个小厮接连吃了几颗花生,开口安抚道:“咱们做下人的,就是主人养的狗,主人让往东就不能往西,你且把心放宽些,一夜熬着也快。”
另一人嬉笑道:“胡四儿与咱们不同,他今日刚成亲,连洞房都没入就被陆管家逮来守墓了,新娘子还在炕头等着呐,可不得心急如焚。”
众人这才想起胡四儿刚刚成亲,于是说了几个荤段子过嘴瘾,说的正起劲儿,只见穿着中衣的文青山已到了面前。
文青山生的斯文清俊,眉清目秀,今日却神色黯然、衣冠不整,与以往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