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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根银针经烛火仔细烧灼,轻而易举地穿透肌理,在疡医手中轻轻捻动。

“唔!”少年喉间猝不及防地溢出一声闷哼,眼睛终于睁开,神智彻底回笼。

入目是久违的亮,不是阴森的火把,而是满室阳光。鼻端也似乎终于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和潮湿,被褥淡淡的干燥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让他恍惚的薄荷清香。

少年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往味道来源的方向看,却发现身体被牢牢缚在榻上。

剧痛几乎席卷了整个左边身子,在少年眸中杀气喷薄而出之前,年迈的疡医严肃又温和地望过来,“殿下忍一忍,舟青毒素入骨,想拔干净会有些疼。”

殿下……

现实与梦境,光亮与黑暗混成一滩又交错分离。

啊,他好像,获救了。

祁长廷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而后,那个名字便第一时间跳进了脑海里。

阿桥,她在吗?

然而疡医并没有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话音落下,最后一根银针落在脚踝。

少年身子猛地一抖,颈侧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手指揪紧了被褥,才堵住那一声痛呼。

疡医眼疾手快地在银针旁划开一道口子,近乎乌黑的毒血瞬间喷了出来,而后一点一滴地往外渗。

他最后调整了一下其中几根银针的深度,松了口气,冲祁长廷深深拱手一礼。“停针半个时辰,老夫再来。”

话罢也不等祁长廷应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像是迫不及待逃出去一样。

事实上,祁长廷也没有心力管疡医如何了。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他只能听到自己因为几乎要撕裂身体的剧痛而发出的短促喘息。

疼痛并没有随着□□的适应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少年憋红了脸颊,终是忍不住松开牙关,喘出一声痛呼。

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哑,还有难以言喻的脆弱。

在他看不到的房间死角,女孩低垂着眸子,手指重重抽了抽。

连带着心脏也狠狠抽痛起来。

她是想来看看他,然后道一声谢谢,

还有抱歉的。

但,等他真的醒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毕竟此前夸下海口,说只要他回来,就给他一个答案。

可那个答案,她还没想好。

于是在少年睁眼的前一秒,一个闪身躲进了角落。

女孩僵着身子,竖着耳朵。

少年的每一声喘息都好似敲在心坎上,她听到他难捱地吞咽,听到他手指揪紧被褥,听到他喉咙里偶尔溢出的小兽一般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腿都开始发麻,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