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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晟帝此时刚回了朝梧殿,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这鼓声惊得一个激灵。

登闻鼓起,天子垂堂,他只得又匆匆摆驾紫宸殿,半路上,看守宫门的侍卫小跑着上前,面色惊恐:

“陛下,敲登闻鼓的,是,是三殿下!”

*

刚空了不到两刻种的朝梧殿,再次站满了人。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地跪在堂前,仿佛时间被拨回退朝的前一刻般。

祁景闵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上首位,徽晟帝亦是面色铁青——他不理会,祁长廷竟敢以此逼着他回来!

这个逆子!

皇帝气盛,祁景闵都看在眼里,他扭头往身后不远处瞥了一眼,恶狠狠地想到:

登闻鼓可不是谁人都能敲的……

“击鼓者,廷杖三十,方可登而上闻。”吏部秦尚书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压过百官的小声低语,清晰地传到徽晟帝耳中。

有人尚有疑虑,毕竟是皇子,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然而徽晟帝垂着眸子瞧了一会儿岿然不动的祁长廷,,朝身旁中官抬了下下巴。

中官深吸一口气,正要宣皇帝口谕,堂下的少年终于开口了。

“儿臣领罚,但事情,恳请父皇单独听我说。”

皇子受刑,百官本也不得围观,他们列队于紫宸殿外的空地上,受着冬日冷风刺骨。

若非两柱香后,廷尉拿着杀威棒从殿中退出,棒上有血,他们都不知道今日受刑的究竟是谁了。

祁景闵也在下面候着,他看到棒上血迹的时候,几乎想要仰天长笑。

可之后,那扇厚重的殿门重新关上,他心中不安的愈发深重。

祁长廷今日究竟要告谁?

他此前一直以为是已经被自己放弃的黄盛,可方才真正见血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三弟竟是认真的。

但黄盛如今强弩之末,祁长廷何至于此?

难道,祁长廷是要告他?

不,不可能!

祁景闵立马否决了这个可能,母后教了他许多,他做的最好的便是“谨慎”。

与盛和和户部的关系,哪怕下面百官猜得分明,却断无实证,甚至祁长廷到现在,也只是抓着户部做文章,拿盛和毫无办法。

撑死不过伤筋动骨,将偷漏的税款补齐便是,断然扯不到他。

除非,除非祁长廷有本事把盛和真正的暗账也搞到手。

但盛和的暗账保管在密室中,机关重重,没人闯得进去!

祁景闵掩下眸中一丝狠戾,一点点强令自己安下心来,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