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沉默得令人窒息。
两人都垂了眸子,一人凶狠与惊慌交错,另一人震惊又带了惧色。
叶浣从未见过祁景闵那副模样,眸子里仿佛住了一只恶鬼,随时可能冲出来将所有忤逆他的人撕咬成碎片。
他,他到底……
叶浣心中惊涛骇浪,然而不过短短一瞬,她突然“嘶”了一声,苦笑着自嘲道:“真是在家中待得太久,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女子声音清朗,轻松中带了一丝活泼。
祁景闵的神经逐渐松缓下来,或许,她没有看见。
对,她应当是没有看见的,他也知道方才的自己多可怕,叶浣不过一个闺阁女子罢了,若真看到了,如何还能谈笑风生。
祁景闵重新抬眸,又是一派温和,笑着冲一旁小厮们佯怒道:“还不快过来收拾,难道叫你家小姐自己来么?”
空气重新活了过来,叶浣微微一福,说重新去端茶,祁景闵颔首。
他瞧着姑娘的背影,眸色逐渐变得幽深。
是了,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争取到叶浣,不择手段将叶家拉上他的船。
叶浣步伐端庄地走出前厅所在的小院,腿一软便靠在了一旁的拱门上。
后背不知何时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能是祁景闵,他太吓人了。
以前还能看两兄弟谁更厉害,才能得到她,得到叶家的支持。
可如今,叶家到祁景闵手中会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定是活不好的。
果然还是祁长廷,还是幼时她的长廷哥哥,才是最合适的!
想归这样想,叶浣还是重新去端了茶盏,忍着心悸再次回到前厅。
叶律也已经到了,屋内隐隐传出两人的说话声。
叶浣步子微顿,突然鬼迷心窍般地方向一转,绕过正门的守卫,躲进了偏厅。
祁景闵温润的嗓音再次传进耳朵里,可配上方才那一瞬的暴戾,便显得格外诡异。
叶浣定了定心神,听他在说什么。
“那乾方说什么靠着一个貌美若仙的女子才能发展至今,”青年淡淡抿了口茶,悠悠道:“那女子我知道,就是当初三弟从江都带回来的那个,他怕是为了抬那女子的身价,才故作此事,也是胡闹。”
“您那笔银子放在里面,可要小心哪日给您赔光了啊。”祁景闵笑着这般道。
他笑,叶律也笑,唯有隔壁的叶浣,捏紧了手中托盘。
他是,什么意思。
祁长廷要抬谁的身价?
难不成,他要娶那个江都的破落商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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