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领命离开后, 祁长廷又回了书房。
少年按动灯架上的开关,书架转开,露出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
里面静静放着一只淡青色的锦盒。
他先用毛巾擦了下手, 才小心取出那方盒子, 打开后, 里面躺着一只纤长的羽毛。
从羽尾至末端墨色渐染, 雅致极了。
羽毛根部被削成了精致的楔形,因为长时间浸润在墨汁里, 墨香扑鼻。
这是她随身之物,如今当作生辰礼送给他,也算是信物了,而且那夜她明明也说喜欢了, 为何……
祁长廷想起白日里女孩的背影,微垂了眸子。
她为何又要躲着他?
他此前纠结女孩太喜欢他, 可他却无法保证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未来。
如今却发现, 分明是自己早已放不下她,做了那许多荒唐事却依旧摸不透她的心思。
少年这般想着, 便缓缓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弯月缓缓划过窗棂,朝阳初升。
新的一天,是难得的休沐日, 他这个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也不必点卯, 于是等他被敲门声唤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祁长廷睁眼,刚一动弹便觉脖颈腰背浑身哪儿哪儿都疼,这才发觉自己在椅子上睡了大半宿。
他抬手揉了揉异常干涩的眼睛, 想必尽是血丝。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
少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强行撑开身体, 发出一连串关节滞涩的声音。
好累,不想见人。
自从前夜趴在女孩榻边睡了一宿,便觉得哪里的床都不是很舒服了/
“进来。”然而还是得见。
门开,是何成。
记忆缓缓回笼,祁长廷终于想起他昨夜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让白桥彻底走进东都众人眼中。
“如何?”少年淡淡问道,抬眸瞟了一眼何成的脸色,微微挑眉,“怎么,有人反对?齐叔吗?”
祁长廷知道白桥自己肯定是想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的,哪怕她口中说着不想,想必也是考虑到他的情况和处境。
而猜是齐同鹤有异议,倒也不是因为猜忌齐同鹤想继续揽名声,毕竟这近一年来齐同鹤也算彻底服了白桥。
只是齐叔自从五年前后宫事发,被牵连下狱,又被他外祖家救出来后,小心谨慎了这许多年,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然而何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答道:“倒不是有人有异议,只是……只是白姑娘和白公子托我问您,能不能再往后等上一段时日。”
“她不想?”祁长廷蹙眉。
“不不不,”何成摇头。“只是……”
祁长廷有些起床气,从前怎么不觉得何成说话这么拖拖拉拉。
“就是,乾方最近收了一家来自荥阳的布料铺子的账本,觉得还不错,值得跑一趟去看看,说不准能打开东都周边商户的门路。”
“所以白姑娘问,能不能先让她跟着白公子一起去趟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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