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永熙长公主,从来都有自己的风骨与信念。
半晌,直等到身边云骑将掷出去的长剑带回,双手恭敬捧着奉上,姜暮窈也早就收回视线,一寸余光都不曾停留此处,慕容迟才将将回过神。
他的声音沙哑且干涩,“让他们停手。”
“……是。”身边云骑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命令。
一声令下后,场中混战的云骑皆数退回到慕容迟身后,留下一头雾水、满藏戒备的萧五等人。
萧五他们不知内情,但是姜暮窈是猜出七七八八的。
她毫无畏惧地上前几步,朗声道:“端王此举,意欲何为?现在又改主意了?”
当对方的视线难得落在自己身上时,慕容迟无端觉得整个人都泡在温泉池里,终于从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偷得一丝暖意。
良久,慕容迟缓缓开口:“是毒吗?”
他这句话问得不清不楚,在场只有姜暮窈以及萧五听懂了,慕容迟是问姜暮窈的面容和声线为什么变成如今模样,而其余皆不知慕容迟到底在问什么。
见身份终被识破,自觉没什么好瞒的,姜暮窈坦荡回道:“不错。”
慕容迟紧接着追问:“可会危及性命,可还能治?”
姜暮窈神色如常,“喝下去的那一刻,就知道此毒无解,仍旧甘之如饴。”
闻言,慕容迟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脏被锐器重击,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抖着嗓音再问:“就这么想走?哪怕死在这里?”
对于此问,姜暮窈露出碰面至今的第一抹笑来,缓道:“只想归家,生死不论。”
原先,慕容迟并不觉姜暮窈这么柔弱的女人,当真会以死相对。
在北燕那么多年,老东西数次下令,喊来宦官、侍卫,乃至最低贱脏臭的叫花儿,让他们凌.辱姜暮窈,将她当做发泄怒气的玩.物。那么屈辱的日子里,姜暮窈都不曾一死了之,就这么残喘着活下来。
后来,他因一饭之恩,觊觎上这位从大齐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于是弑父篡位,给姜暮窈制造病故的假象,实则将人藏到自己的后宫中,奉上锦衣玉食和一颗满满当当的真心,可她从不曾开怀。而历经先后侍奉父子二人这般荒诞的事情,做了后宫中永不见天日的瑶妃,姜暮窈亦不曾存下死志,仍旧浑浑噩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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