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手撤到半道,姜应檀忽而蹙起眉,有些疑惑地望来,“这里又没有旁人,你怎么又喊起‘殿下’了。”
傅则一怔,昔日他一贯称呼姜应檀为“殿下”,对方也不曾有过异议,甚至恨不得自己将称呼全部加上,称呼她一声“顺安长公主殿下”,才算完全合了她的心思。
如今却对此表露出不作伪的疑惑以及不满……
是了,五岁的自己只会喊“姐姐”,十六岁的自己则从一开始就“夫人”“夫人”唤着,甚至还藏了自己的小心思,想着有朝一日能喊一声“娘子”,现下自己脱口而出就是“殿下”,自然惹得人生疑。
看他一直沉默,姜应檀有些不解,语气中也带上了些不自觉的威严,“你到底怎么了?”
傅则听得此言,虽觉得这种冷淡语气才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但是总也忍不住生出些不适应,还有些微的不快。
他心中清楚,眼下最好的方式,是直接坦白自己记忆已经全然恢复,这样两人才好冷静商量脱身方式,以及如何应对日后种种。
可人一旦尝过了甜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吃糠咽菜的日子。
毕竟,姜应檀明明已经在与五岁和十六岁自己的相处中,卸下了那一身的防备,甚至流露过一些女儿家的情态,而不再是那位冷冰冰的顺安长公主。
都是同一人,他们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又为何不行?
傅则那一小股的犹豫,都在越发坚定的意志下溃散,剩下的只有满心满眼的斗志。
姜应檀原本心中生疑,甚至以为是傅则记忆又出现了变化,但在看见傅则红透了的耳根、避开的视线,以及袒露的胸膛后,她有些明了。
许是这十六岁的少年郎又羞涩了,毕竟好好说起来,两人纵使是同床共枕,衣服也是整齐穿着,从未见过衣裳之下的风景。少年人脸皮薄,一时害羞急了眼,故意喊一声“殿下”什么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想通其中关窍,姜应檀蓦然笑了,“你呀,先前不是还找着机会亲人,真来些实在的,你倒是愣成根木头。”
“好了好了,既然你想自己来,那就如你的意,正好我也累了半宿,疲乏得很。”
傅则亦是回过神,唇角扯出一抹笑,故意仿照着口吻,“确实辛苦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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