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吐字呼吸间,又有湿热气打在耳朵上,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
傅则如今只是一位青葱少年郎,哪里经得住女子这般撩拨逗弄,只觉得肝胆俱颤,尽力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仗着夜色遮掩,他憋气到整张脸通红,也只有自己知晓,不会被姜应檀察觉。
直至察觉到姜应檀似是累了,将脸颊靠在自己肩窝中,用小巧的鼻尖轻轻蹭了两下他的脖子。
傅则终于忍不下去,用极轻的力道托着姜应檀的脑后,将她送回原来躺着的位置,这才重重倒在床铺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姜应檀暗自发笑,故意恼道:“怎么,你莫非觉得我在诓你?”一边呵斥,还一边支起半边身子,推了推傅则的胸口。
说句公道话,她可没有故意诓骗傅则,仅是拿了些“则则”做过的事情,稍稍描上几笔而已。
左右他们都是同一人,把这些账都算在一个人身上,不是很理所当然嘛。
“自然不是!”傅则下意识否定,碍着身边之人,不敢疾言厉色,很是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只是失去了记忆,一时还未适应。”
黑暗中,姜应檀勾起一某冷笑,“哦?你今日先后听了秦管事和萧五的话,没想起来什么吗?”
傅则的语气很实诚,“秦管事有些啰嗦,却仅说了些皮毛,几乎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来。萧副统领说话很言简意赅,倒能帮我拼凑出前尘往事来。”
闻言,姜应檀心中一动,淡道:“哦?你且说一说,我看有没有错漏。”
她暗暗想,想必傅则今日折腾的幺蛾子,又是和阿姐诉苦,又是要搬回内间同眠,大抵就是由他口中的前尘往事而起。
倒要看看,这十六岁少年郎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紧张如傅则,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分辨姜应檀的语气,也察觉不出对方的前后态度差别之大,只盼着自己早些说完,好快些让姜应檀离远些。
只要是夫人自己愿意撤开,如此就算不得他薄情,亦不会再度令她伤心。
因此,傅则把脑中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丁点不敢隐瞒。
末了,悲意与悔意齐齐涌上他的心头,便是连原先的窘迫都忘光。
他一骨碌坐起来,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执起姜应檀的手腕,情真意切道:“殿下,过往种种,皆是我的过错。”
“日后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求殿下早日消气。”
手腕忽然被捉住的姜应檀,听完傅则一番声情并茂的言论,难得哑然。
纵使她想了多种可能,也许傅则记起什么,意有所图,又或者少年郎知慕少艾,情难自禁……可万万没想到,那些旧事在傅则的眼里,竟是如此模样,着实出人意料。
一时间,七窍玲珑如姜应檀,尚也不知作何种回应,颇有些迟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