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闻没看她,打开车门。
“是关于那位姓周的事,”看到顾青闻身体略微一顿,她似乎很满意,“有兴趣听听吗?”
顾青闻瞟了她一眼,弯腰坐进车里,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给她。
就在他要关上门的那一霎那,程溪二话不说,伸出脚,挡住。
顾青闻皱眉,要关住门的手却松开了。
程溪的目光从他收回去的手敛回:“顾青闻你知道吗,你真的活该,简直就是罪有应得。”
顾青闻眉目深深,让人摸不出情绪。好在程溪从年少时便与他相识,他不说话,不动怒,已是他最愤怒的时刻。
他向来能忍。
“你父亲是个杀人犯,你未来的妻子被强/奸过,”程溪讽刺道,“你的一生真是精彩,身边离你最近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枉你高高在上……”
程溪话没说完,随即有道力量钳制住她的脖子。
待她反应过来,她已被靠在车身上,动弹不得。
她又笑又哭的:“怎么不相信吗?我还知道得更多。你知道她改名换姓过吗?你知道她少时被他父亲抛弃吗?”
“说够了?”顾青闻放开她,神色清冷,“够了就滚。”
程溪咳嗽了两声,微弯着腰:“两个最肮脏最可怜的人,倒是登对。”
话落,一记淡漠的眼神瞥了过来。
她笑:“这是事实。”
顾青闻心平气和地摩挲了下手指:“你一直想知道当年举报你爸爸吸毒的人是谁。”
程溪脸上的笑意顿时滞住,她往后退了一步,踉踉跄跄的:“顾青闻你不要说。”
顾青闻朝她笑了笑,笑意却是冷到了极致。
“程溪,当年是我举报你父亲吸毒,”他淡淡地跟她讲诉一件既定存在的事实,“这些年你没恨错人。相比起我父亲,你更该恨的人确实是我。”
话罢,他不再与程溪纠缠,上了车,启动,离开。
顾青闻没从东门走,而是一路拐到了之前周阳住过几个月的公寓楼。公寓楼已进入动工阶段,他把车停在路边,隔着玻璃,朝那处望了许久。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车所停靠的位置旁是一排芒果树,对面的坡道上有车行驶过来,车灯打转了一下,树的影子穿过玻璃前窗,落在了顾青闻的脸上。
他蓦然回神。
周阳住在这里的时候,两人没少从这里经过。
那时的岁月是如此的静谧与和谐,以至于他在听到关于她寥寥的几句过往,徒然生出一种悲怆感。
他想,周阳对于平静生活的追求,皆隐藏在她过往岁月的细节中。
须臾,他拿出手机,找到周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秒,那端很快接起。
隔着电流,顾青闻默了一会,他靠在车旁,出声询问她此时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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