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林眼睛微眯,神情从容:“自讨苦吃。”
周阳静默。
他笑,如自嘲一般,声音悠远:“你明白,总有人喜欢自讨苦吃。”
“我不明白。”周阳没再看他,侧过身,再次望向浓而翠绿的山林。
阳光照耀下,绿波粼粼。
她恍然想起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是上一次和顾青闻一行人去轮渡潮福城就餐时,她和顾青闻就站在走廊处谈了鼓浪屿的事情。她和他还约定,下次一起上岛。
她与他还相约了很多下次。
多到她不禁怀疑,再这么下去,她是不是很快便能跟着顾青闻的脚步,将临城从头到尾地走一遍。
“周阳。”
偏偏,此时,响起一阵令她厌恶的声音。
她就要走。
她的手腕被徐风林抓住,他声音低了些:“你怎么不明白?你是不是像我一样自讨苦吃?”
周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低声斥道:“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你不承认罢了。”他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言语淡淡。
“是吗?”周阳笑,笑得很讽刺。
“阳阳,真的不能回到从前的模样?”他叹气,几乎低声下气。
“不能。”周阳手贴着墙壁,那里被阳光照过,瓷砖暖洋洋的,没那么冰冷。
离开前她看他一眼,极近冷漠地说:“你要的从来都不会有回应,只会令人唾弃。这是我与你不同的地方。”
细长走廊里,她的背影挺得直直的,从他这里看过去,犹如严寒天气下挺拔的松树。
不卑不亢。
徐风林想,什么时候起,他和她只能是单独分开的两个人,而不再是并称“我们”。
一如这么多年她无时无刻地逃离。
旧时光里,也有这么一个人,她向来只背着他远去,他从来只能站在原地注视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现在时间变换,二十几年的光景里,物是人非。
而他,恍惚还是过去的那个人。
还是面对过去的处境。
手机震了震。
徐风林敛回神,他揉了揉疲惫的眉眼,说:“时寒,嗯,我在上海。”
电话那端,时寒细声慢语:“公司安排我去上海处理一下紧急事件,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徐风林抬眼,适才远去的背影已然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走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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