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醉了。”
段辰佑见状,翻身而立,一步上前,将段巳疆拽起来,送到他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而段巳疆看到段辰佑的眸子里,蕴有一抹淡淡的疏离,脸上的清冷,仿佛是一团烈火,深深地灼伤了他的眼。
同样生于皇家,却君臣有别。
谁能懂一个孤独的皇子,依仗他人的力量才能活下来的无助和绝望?
常言道:父慈子孝,他的父皇从不曾对他仁慈,他却必须对父皇孝顺,从不敢忤逆半分。
常言又道:兄友弟恭,兄长友好,疼爱幼弟,幼弟才会恭敬对待兄长,难道有错?
他很喜欢段辰佑和段辰疆兄弟,因为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隔阂。
就算身为兄长,段辰佑对段辰疆继承武王爵位,一丝一毫都没有妒忌或者不满的情绪。
可再看看他——
一国之君,只能有一个。
在君之下,所有人都是臣。
君臣、君臣;尊卑有别,却又唇亡齿寒,这是何等长情?
幻月皇被段辰佑拎回龙椅,心里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再看向独自饮着小酒,一副神清气爽模样的姒卿妩时。
那一双冠绝人间的人影,在脑海中忽然浮现,欲将拥之,不在;欲将挥之,不去。
顿时,心中刺痛难当。
这是他七哥唯一血脉,第一天回到圣武王府,就被段辰德长街拖行,安上可怕的弑母屠姐的罪名,这在幻月国,如此忤逆的女子,定然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的。
六年来,虽说人们茶余饭后谈论这个无辜的孩子的声音,逐渐消失。
却还有不少人,将她当年的事情当做是教育子嗣的反面教材,说给家中子嗣听。
人们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来历不明,是段辰佑酒后乱性的产物,生母身份成谜,甚至还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生母是勾栏院里卑贱的女人。
就连皇宫里的几个公主,都以她为耻,曾不止一次上奏,求他下旨,将姒卿妩从宗室除名,驱逐出幻月国境。
幻月皇越是回味,心中越是有愧。
他的七哥为了帮他夺位而身受重伤,为了帮他守住江山而陨落他乡。
可他却在这漫长的十几年里,从未曾想过要去调查七嫂的死因。
甚至连他们的女儿还活着这种事情,都是直到姒卿妩忽然出现才得知。
这个可怜的孩子,能活到现在,有多么的不容易?
是否也跟他年幼时一样,被人嫌弃,谩骂,欺辱,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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