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如将羊毫笔放回笔架上,转身,手绕一圈穿过下颚搭在钟语芙的薄肩,脸搁到她肩膀,“姐姐只管放心,这天下,我是唯一不会出卖姐姐的人。”
“姐姐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坦诚吗?”
她轻轻笑了一下,鼻息喷在钟语芙的颈子上,“床上的时候。”
“你那日在茶楼见的人,曾经皆是我的恩客,我最知,不过是两个骗子罢了。”
钟语芙想起来了,是那个矿山的保人和勘测矿山的半仙,再结合投资矿山失败的事,能猜到倒也不奇怪。
剩下的就更不难猜了,女子若是被夫家休弃,累的是阖府的名声,除了“死”,又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钟语芙握住她的手,“你想和我一道吗?我可以带上你。”
方凝如放开钟语芙,坐到贵妃榻上,脚顶着裙边来回晃,“姐姐,我已经习惯了勾心斗角,习惯了这个熟悉的地方,长宁侯府很适合我,我是不会离开上京,不会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
钟语芙转过身,坐到她旁边,审视的打量她,“凝如,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凝如头侧过来,“姐姐是指刚刚在花园里侯爷那番话吧?姐姐听见了?”
钟语芙:“你不就是想让我听见的吗,我早说过,你若是想要他的宠爱,你拿去就好,我并不在意。”
方凝如:“姐姐,我泡茶给你喝吧。”
方凝如泡了一杯茉莉花茶,钟语芙接过五彩细纹清漆茶盏,呷了一口,八分烫,茉莉的清香完整的泡了出来,是她最喜的温度。
她笑问,“你问彩玉的?”
方凝如,“不是,是竹竿告诉我的。”
钟语芙一侧眉毛挑起来,“她是怎么知道的?”
方凝如没急着回答,垂了垂眼皮,端起茉莉花茶,轻轻呷了一口,放下,说:“姐姐,这才是人的正常反应。”
“你回避的太刻意。”
方凝如也没看钟语芙,起了身,重新躺到贵妃榻上。
只一会,钟语芙在她身边侧躺下,抬手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你想多了,我选择那日,不是想看他后悔,我是真的想去过自己的日子。”
“我避他,不是因为还有情,是因为我恨,厌恶。”
方凝如亦侧过身,漂亮的眼睛,流淌着明亮的光,“我知,我只是为姐姐不值。”
她身子挪了两寸,靠在钟语芙怀里,唇靠近她的耳朵,“姐姐,他逼的你离开家人,再不能以钟家嫡女的身份活在这世上,他让你没有了一切,你不收点利息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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