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薇琳剥了葡萄皮递给钟语芙,钟语芙头歪过来,就着戚薇琳的手吃进嘴里。
戚薇琳这才侧过颈子看向钟语桐,“你阿姐不是耍赖,就是手受伤了没力气。”
“……阿娘你偏心。”钟语桐撅着嘴,天真烂漫。
“你才知道啊。”戚薇琳安慰似的摸了摸钟语桐后脑勺,“习惯习惯就好了。”
钟语桐:“……”
钟语芙笑嘻嘻补一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阿娘捡回来的。”
钟语桐:“……”
她扔了棋对着钟语芙一阵猛挠,钟语芙咯咯笑着躲,戚薇琳笑着看两个女儿闹。
韩以骁和钟东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钟语芙笑颜如花,明媚似骄阳。
他看的怔楞住。
这样的笑容,每年年关之时他都能见到,韩景誉从外归来,钟语芙的笑容也是这般温柔美好。
一对上他,总是争吵。
他广袖中的手徒然收紧,捏着瓷瓶的骨指发白。
倒是钟东霖,被这屋子里的笑声感染,唇角漾起慈爱的笑容,摸着下巴的山羊胡子走进来,“闹什么呢?”
钟语芙下意识转头看过来,看到韩以骁的一瞬间,笑容凝滞,立刻收了,和钟语桐乖乖行礼。
戚薇琳放下葡萄,快速擦干指尖的手,下塌朝二人见了礼,“夫君,姑爷。”
钟东霖虚扶她臂膀坐到塌上。
钟语桐笑着出声,“爹爹,我在和阿姐下棋呢。”
钟东霖看向钟语芙抱着帨巾的左手,“芙儿,姑爷朝皇上讨了珍贵的御药,你这手必然不会留疤。”
钟语芙还是那副淡淡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钟东霖从钟语芙冷淡的面色上大概也瞧出几分,又讲了几句,便携着妻女出了闺房,把房间让给二人。
钟东霖一走,钟语芙绷着面色,也没理韩以骁,自顾自走两步,走到床边的摇椅上躺下,看向窗外。
韩以骁也不生气,走过去,撩起下摆,坐到旁边绣凳上,抬起起她搭在扶手的左手放进掌心,声线晦涩而沉,“我给你上药。”
钟语芙没躲。
他解开她手上的帨巾,狰狞丑陋的疤痕呈现在眼前。
他见过无数腐烂狰狞的伤口,早就麻木了,钟语芙的伤口,和死牢你,战场上的伤口比,实在不值一提。
可他的心脏却是猛的抽痛一下。
他拧开瓷瓶,轻缓的上了药,又重新包扎起来。
钟语芙依然不说话,眯着眼,看向外面黑沉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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