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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完一针,再扎一针,直到将他整个的肩与背都扎满。

李允闭着眼,咬着牙,握拳的双臂颤抖地置于膝上,身上大汗淋淋,体内的痛正排山倒海地从骨髓深处迸发,一直汹涌着往全身蔓延,似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一般。

一旁的魏云飞也看得惊心,与这位李少年打交道多年,他深知他遇事最是能忍,哪怕是十年前他痛得命悬一线自己出手相救时,也没见他痛得如这般浑身筛糠啊。

魏云飞悄悄把头别过去,低声问吴太医:“真的需这么痛十日么?”

吴太医抬眼看了看李允,低声回道:“闭关这十日是非人之痛,且是一日比一日痛,十日之后便是些零碎的痛了,能受这闭关的前十日,后面自然就不在话下了,不过,老夫看这位李少主倒是个能忍的。”

魏云飞一听闭关时会一日比一日痛,痛完后还有些零碎的痛,心里便打了结:“不能想办法给他缓解缓解么?”

吴太医冷着脸嘲讽道:“除非能给他弄到阴性人血沐浴,他便不用受这份儿罪了。”

魏云飞碰了一鼻子灰,不再吭声了,干脆坐到了一旁的扶手椅上,解下腰间的酒囊默默饮酒。

在李允痛得生不如死时,总舵的宋庭轩却在夜间猝然离世,最先发现尸体的是阿甘。

阿甘如往常一般大清早就进殿伺候了,准备给主子安顿好洗漱的热水、巾子、热茶,以及饭食之类,他刚跨过屏风往内室里走,便隐隐发现了不对劲。

平时这个时候主子早就醒了,远远的就会唤一声“阿甘”,今日竟然毫无动静,像仍没醒过来似的。

他蹑手蹑脚行至床榻前,对着仰卧着的宋庭轩轻唤了声“堂主”,宋庭轩却毫无动静。

阿甘心里一沉,抬手往宋庭轩鼻际探了探,鼻间冰凉,早已没了热气。

他当即吓得身子一软,一个趔趄,无力地趴在了床沿上,泪涌出来,心里却慌得像自己是个杀人犯似的。

他伸进被褥握了握宋庭轩的手,那手早如枯枝一般坚硬了,风云一生的明月堂堂主宋庭轩,死后竟如一堆枯柴似的,连那床上的锦被都撑不起来。

阿甘看得心痛,再次低声唤了句“堂主”,继而趴在床前老泪纵横,哭了会儿后他稳住心神,想到堂主曾留下的话,抹了把泪,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警惕地朝殿外张望了一眼,继而转身往床榻另一侧的博古架旁走,在博古架的最下一层有块能活动的木板,推开木板,里面是一处暗格。

在暗格里放着的,便是宋庭轩要他带走的物件儿。

阿甘三下五除二将物件儿拿出来,又从旁边的木柜里拿了块帕子,将物件儿牢牢实实包进去,继而转身往寝殿后头的暗门行去。

行到一半又折回来,落着泪,朝床榻上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这才从暗门逃出了总舵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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