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靠在马上抱着马脖子颠簸许久,等马儿停了下来,玉照才费力睁开了眼睛。
顾升的面色虽然苍白,一双眸子却是锋锐不见丝毫疲惫。
这人真是不会累。
玉照艰难的换了一个姿势,将脸从马上侧过去,不想面对着他,她恨死了他却奈何不了他,这大概便是人世间最大的无奈。
她将自己攒下的干粮捏碎了喂给了身下的小白马儿吃,也不知马儿吃不吃这个,这一路来,她最心疼的就是这小马儿了,连休息一会儿都不能,一天从早到晚都被顾升牵着赶路。
干粮是粗麦混着豆面做的,小白马儿瞧着还挺爱吃的,三两口吃完了,还拿滚烫的舌头舔了舔玉照手心。
玉照过了会儿才弱弱的问顾升:“为何、为何要从这里赶路?难道不能多休息两日吗?我......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她才退了烧便开始赶路,一路饶是什么都不懂的玉照也发现这人在带着她四处绕路。
她妥协了,开始朝着恶人妥协。
顾升看了她一眼,眼神诡谲而又安静,好半晌才幽幽道:“许是车渠那边的战报,城门封锁了,你我二人只能走小路绕过。”
不然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等不起。
玉照双手无措的捏着袖口,袖口被她攥的皱巴巴的,有些不自在的吓唬他道:“这里是深山,你认识路不成?要是你不认识路,你在里头乱打乱撞,我二人都会被活活冻死的......说不准还被野兽给吃了!”
顾升倒是淡笑了声,不曾言语,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叫玉照心沉到了谷底。
他放了玉照下马休息,赶了许久的路,玉照头昏沉沉的精神恹恹的,却不像是发烧,她撑着将身上厚实的斗篷铺在地上,身子靠往树边。
冰凉的风吹着她的脸庞,玉照觉得面上好热,脸被冻的发紫,发紫之后,便是火辣辣的热,倒是叫她舒服了几分,她靠着树闭着眼睛,像是睡去了一般。
顾升上前来凑近她,伸出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感知了一下温度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重新烧起来。
他转身往前升了一堆柴火,又不知在折腾些什么,过一会儿回头看一眼熟睡了的玉照。
顾升十分认真的升着火,似乎并无防备她,大概是料到了她不会骑马,更是身体孱弱,一路行走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玉照慢吞吞眯起一道眼缝,偷瞄到顾升正在剥一只野兔的皮,把它放到火上来回翻烤,不一会儿一整只野兔就被烤的外酥里嫩,香气十足。
她咽了一口口水,在顾升再次回头检查她之后,她立刻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摸到了马儿旁边,玉照偷偷解开了缰绳,几乎是用从没有过的速度翻身上马,重重一拍马身,小白马儿受了痛,四只蹄子同时迈开,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一阵剧烈晃荡,玉照险些被摔下了马下。
许是天赋使然,她家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她的外祖她的舅舅,三岁便被放到了马上,即使是她母亲,虽生的娇若,骑马射箭样样不差。
玉照不会骑马,却并非没见过旁人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