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是天底下最最忠诚的臣子了,阮烟弯唇笑着,亏她还以为,他只是单纯为看她而来。
她不客气地嘲讽道:“大人作为皇上的心腹近臣,尚且不能说服他,何况是我一个已被打入牢狱,冠以欺君罪名的奴婢?”
“皇上在意你。”司君墨沉静道,“你当知道,他对你所做的,不过是迁怒。他不会伤害你。”
阮烟冷着脸没说话。
司君墨顿了顿,继续道:“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皇上接受拯治……阮姑娘,我可以答应你,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和条件。”
阮烟终于正眼看他,微微一笑,“或许阖宫上下无一人了解我,但司大人定是唯一清楚我最想要什么的人。怎么,大人终于肯偿我心愿,放我出宫了吗?”
他依然沉静镇定,只是那双温润的黑眸中,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暗光流动,泛起一圈圈涟漪,他发现平缓无波的心湖,在听到她的提问……不,准确来说是质问时,现起波澜。
他听到自己轻柔地应允,“对,不管是如何困难,我也会竭尽所能,如你所愿。”
已习惯了他每一个温柔举动的背后是为人臣子的忠诚,阮烟没有将他那句意义不明的话放在心上。
“此一时彼一时,人到一个新的阶段,需求都会产生变化。”阮烟声音平稳,“司大人,我不求你以公徇私放我出宫,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帮我寻一位技高法师。”
司君墨难得变了表情,清雅如画的面孔浮现惊诧,但素养让他没有疑问为什么,思索须臾,点头应允,“我可以答应你。”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阮烟倒也不疑心他,抱紧了披盖在布衣里的天钧轮,喃喃问道:“这世上真的有真正厉害的法师吗,他当真可以开启天钧轮,带我回家吗……”
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声音轻软细弱,他听的不甚清楚,只听到最后那两个轻得缥缈的“回家”,司大人思维敏捷,暗暗琢磨了一下,仍不知所云。
他忽然发觉,他从未了解过她。
打定了主意,阮烟不再踌躇,整理了仪容,站起身来,眼神坚毅道:“司大人,如果你能做到在三个月内给我寻来道法高超的能人,我即刻便与你出去,帮皇上治眼疾。”
司君墨淡笑,“在下可以答应你,三个月内必寻来法师。但还请阮姑娘务必在一个月内,说服皇上接受拯治。”
“……”阮烟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司君墨视线往她身上一扫,轻咳一声,“随在下出去,先换套新衣,梳洗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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