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很柔软,很暖和,舒服得不愿离开床榻,只是屋里的地龙烧得太旺了,暖气过足,热得她皮肤都泛起淡淡的一层红。
她不禁扬声叫唤小聪子,人没到,反倒进来三四个宫女,热情地上前伺候。
归燕脸上抑不住喜色,语意含蓄地对她说:“恭喜姑娘,复位了。”
阮烟先是一懵,而后环顾一屋子的华光奢气,霎时明白她的意思。她说的是,成功夺回皇帝的宠爱,复宠了,回到原先衣食无忧,宫人尊敬的时段。
既是如此,那么这满屋的奢华,就是皇帝下令命人整的了。
珠光宝气的偏间小院,不像婢女住的地方,反像后妃,阮烟不敢大意。
归燕欢喜过后,便有几分不解烦闷,“皇上也真是的,何必整得这么麻烦?有时间整顿装饰房屋,怎就不能直接封了名位,赐住独立的宫殿?”
左右是皇帝对阮烟的心思,路人皆晓了。若还有不明的,看半个月前克扣伙食,刻薄对待阮烟的那一群奴才都被流放到荒地做苦役的,一整个偏院的奴才,全都去了。如此严惩,足见阮烟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孟姑姑摇头,轻声道:“阮姑娘是个有福的,只是福分暂未到,该来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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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喜公公那儿知晓了她的旧疾,源于当年雪夜的长跪,周明恪沉默了许久,便下令调拨一批得力的奴才到阮烟那儿仔细伺候,并且给她新装了房屋,让她住得舒坦,又特许她歇上两个月,等寒冬过了,腿脚的毛病去了,再上岗任职。
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带薪休假,真正的逍遥快活。阮烟原来很满意的,只是谢临聪却不见了,据说,被调遣到太监堆做事了。
那点担心在得知他在通泉府当差便消失了,通泉府是发放的月俸的地方,工作轻松,还有钱途。
为谢临聪高兴没多久,旋即想起另一个问题,如今她的一切都是皇帝亲手安排的,那么包括谢临聪的差事,也是他安排的。可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暴君就是暴君,不是什么慈善的人啊。
喜公公也曾有疑问,周明恪漠然道:“她既是朕的人,那个奴才就不能留在她身边。”听闻她伤病的时候,都是那家伙在跟前贴身伺候,想到那个场景,周明恪便有些不能容忍。
而且他这会儿也知道,那谢临聪原来就是当年除夕夜宴上冲撞了他,“炮刑”不成,阮烟为其求情的罪奴。
放任其在她身边,周明恪隐有不祥预感。
喜公公见皇帝嘴角拉得平直,那占有欲强到溢出言表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讷讷道:“皇上,小聪子只是个太监……”不能算是男人的阉人。
周明恪斜了他一眼,喜公公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只要长得像个男人,就不行。周明恪在内心补上一句。
……
大殿里冷清无人气,不过六天不见她的身影,便感到不适,内心驱使着他去偏院见她。
脑中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