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面上镇定着呢,贸然闯入他们的盛宴,她不可能不慌怕,不一会儿手心便出了汗。
有句话说,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此刻她心跳加快,咚咚直响,皇帝未作回应,眸光阴沉地望着她,阮烟咬了咬唇,顾不上尴尬,决定豁出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放开喉咙唱了一首《贺新年》……好吧,她也知道这操作有点骚,但、她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阮烟顶着压力,脸上热度攀升。
场面越发地静谧,皇帝的脸愈发冷峻,阮烟快唱不下去了,手心的汗淌得越急。
渐渐忘词,歌声渐弱,她埋下头去。
周明恪目光如电,冷厉阴狠。“朕最厌憎恃宠而骄的人。从几时起,一个蝼蚁般的低微人物,也敢在朕面前上蹿下跳,企图干预朕的决定?”
阮烟绞紧了手指。眼角余光看见她爹康乐伯惶恐的脸,好似下一刻就挺身而出,向皇帝求情。
阮烟跪了下来。
……印象中,自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她未曾屈服于皇威,朝他下跪。
今晚是第一次。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说:“阮烟不欲您在这样的好日子动怒影响心情,故而斗胆进而阻拦,若此举惹您不喜,还请皇上降罪。”
周明恪冷笑,“果然是朕太纵你了,你竟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阮烟听这话,心尖抖了抖,谁特么恃宠而骄了,她从未天真地以为他对她是宽容的,嫌命长才会这么想。
但她是不敢跟他顶嘴的,低着头立即赔罪,“阮烟知错。”
“晚了。”周明恪下颌一抬,薄唇吐出的话语森然冷漠,“你往日的圆滑腔调,今晚亦救不了你。挑衅皇威者,杀无赦。”
阮烟背脊一震,血液在体|内汹涌奔流,抑不住的恐慌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康乐伯无法再冷静,欲离席站起,“皇……”
肩上一沉,一只手按住了他。康乐伯诧异地扭头,却是那年轻的丞相。
气氛仿佛凝固,冷峻僵硬。在这种情景下,司君墨依然温文尔雅,似乎天地间任何一切都不能波及他。
“臣以为,阮姑娘说得很对,新年大喜,不宜动气伤身,杜绝杀孽。皇上是天子,一举一动都关乎社稷安危,看在今儿个大吉大喜之日的份上,恳求您网开一面,积福佑大晋江山太平,护天下臣民安康。”
周明恪面上没有半分的松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压抑着某种情绪,锐利的眸子如箭般穿透阮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