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自营中归来时已是深夜,意外她仍未睡下,看着有些神思不属。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玉屏。”
林竹拦他,“侯爷。我没有不舒服。”
他沉思片刻道:“这儿天干物燥不比金陵养人,过几日我让平昭送你回去。”
林竹抿着唇,张信等了一阵,见她垂首不作声,唤道:“阿竹。”这几日巡营,未曾好好歇过,大病初愈,面上便露出疲态。
“侯爷。”她双手合于腰腹,语气轻柔,依旧是礼数周全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她第一次仔细端详着他,“我今日听徐家夫人说郡主病重。”
她并未错过他脸上瞬间的僵硬,那双满是倦意的眼睛如黑夜燃灯瞬间有了光亮,可不过须臾便全都藏了起来。只见他略颔首,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知了,夜深了,早些歇息。”说完便转身去了净室梳洗。
次日清晨,玉屏听见屋内起身了方端着热水进来伺候。见屋内只有林竹,怪道:“没见侯爷出去呀。”
林竹一夜未睡,眼周红痕未消,身侧衾被冰凉,他人已不知去了何处。
张信也不知,只是心中惶惶难解,一腔热血便纵马往城外去。遥望见远处灯火,他执辔的手指握紧,胯-下乌云雪不明主人为何突然停下。四野茫茫,他一腔热血被夜风吹的冷静,待天际破晓,方调转马头离开。
这日天尚昧,刘先生出门采药,便见一人头戴斗笠站在一株梅树下,身旁一匹健马,通体漆黑唯四足踏雪。
秋雨淅沥落了一夜,这人身上衣衫皆湿,着实奇怪。药童拿不定主意,唤了声先生。
刘先生面色沉沉,走过去躬身行了一礼,称道:“侯爷。”
张信眼中带着血丝,几夜未睡,出口的声音便有些喑哑:“她如何了?”
“郡主气血亏空,原就有些不足,自阿离逝世后便愈发控制不住。小人穷毕生所学,依旧找不到对的方法。如今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刘先生心中愧疚,虽历遍生死,可郡主是兰大人托付给他的,如今竟也无法挽回。
张信听后,退后一步拱手行礼道:“我已着人快马传信去金陵,请国中御医赶来,劳先生再多尽力,务必等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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