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侯爷方才有些生气。”
“什么?”
“方才是我给侯爷掌灯,他,他听见郡主与大姑娘说话了。”
张信也在?明月看了她一眼,这算什么,试探她?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心愿意张信纳她?
阿姜却已是很气了,“你既随侯爷一道,怎么也不出声提醒,竟暗暗听着。”
她低着头小声道:“郡主恕罪,是侯爷不让。”
明月只问:“听了什么?”
她像是极忐忑,小心觑着她脸色,道:“就听到最后两句。”
“我知了,”明月打断她:“你早些回吧。”她抿着唇,提着灯笼屈膝怯生生的应诺。
走远了些,阿姜便道:“郡主,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心眼这么多,分明是个心机重的。侯爷一回来便往跟前凑,还故意说给您听。王先生那样自矜清贵的人怎生出了这般不要脸的女儿。还不知她背后有没有挑拨您与侯爷的关系呢。”“郡主?”
“嗯?”
“郡主在想什么?”
明月摇头,她只是没料到还能这样巧。
“那静娘……”阿姜还要说,明月接道:“阿姜,她如何做是她的事。你若讨厌她便避着些,别让老夫人看见了难做。”
她对静娘本来就没什么恶感,说来还是她利用了她。“……诺,奴知道了。”阿姜憋着气只能作罢她们一行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却不知静娘走了一段回头看了许久。她看着走在正中的明月,视线从她华贵的狐裘到行动间一颤一颤的金步摇上。
她竟说不爱了,不爱侯爷了。
她知道她是落了孩子所以与侯爷起了嫌隙,可真娇贵啊,在大相国寺的时候她便见了侯爷如何守在她门外却不得她一见,这样恃宠生娇的人。她想起方才侯爷离去时有些落寞的背影她替他不值。
她分明已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夫婿,却不知珍惜。
郡主拥有的太多了,可她却一无所有,她真羡慕她啊。
而这厢张信去了祠堂,祠堂内长明灯不灭,幽幽烛光中那面御赐的牌匾闪着冷光。
张信燃香叩拜“忠伯你下去歇着吧,我再呆一阵就走。”
“……诺,如今夜里冷,侯爷别呆太久。”他步履蹒跚出了祠堂,转身看去见他仍一动不动跪在蒲团上,背影挺直。他是府中老人,从小看他长大,自然也看得老国公他们是如何走的。他心下叹气,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张信望着台上供着的牌位,而立之年,从前汲汲渴求的东西已经得到,可心中反而像裂了破口。
终是心如欲壑,后土难填战场几番生死间,一身疲惫疮痍,可当在琼楼下她朝他笑时,他便如身在云端。可他忘了她才是最懂他的,知道如何将他一朝从云端抛下。
葳蕤院中明月洗漱完去虎奴屋里看了眼他,阿乔夜里守着,她也算放心。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头阿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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