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睡在内室榻上,突然便听见帷帐内一声惊呼。
“郡主,郡主。”明月额上滚着汗珠,眉心拧着,连唤了数声才醒。
阿姜急忙扶起她上身,让她靠在软枕上,又倒了水来,“郡主这是怎么了?被梦魇着了?”明月却问:“侯爷来信了没?”
张信的家书月余便有一封送来,距上次来信已有四十多天了。
“奴明日去前院寻张管事问问,郡主别担心了,前儿才说侯爷又打了胜仗,定不会有事的。”
阿姜明白了,这怕是担心侯爷做了噩梦。虽与侯爷生着气,可到底是夫妻,成婚后还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侯爷又是去打仗,这战场上刀林剑雨的,郡主怎能不担心。
她绞了帕子来,替她擦脸,劝慰道:“郡主若实在担心,明日咱们便去寺里拜拜菩萨。时辰还早,奴守着郡主,郡主再睡一会儿吧。”
明月不愿她担心,躺下后任她轻轻拍着,过了一阵,她才放下帷帐,小心退出去。
黑暗中,明月睁开眼,方才梦中血染黄沙,扬起的长刀闪烁着森森寒光。
一夜未睡,两日后,张信书信到了。阿乔拿着信来,明月接来撕开,并无异样。然而不过两日,突有一兵士纵马疾驰直入城中。
他身上所负八百里急报乌博抓到了,可因中了埋伏,军士死伤惨重,张信也身负重伤。
这消息是监军的内臣传来的,新帝年幼,独宣平侯掌兵权,若他出事,朝中立时便是风起云涌。
老夫人让府里紧闭门户,又让武丹送信去虞指挥府上,虞指挥使是老国公旧部,若真出了事儿,光靠张信留着的兵士,定是不够的。前线到底是何境况,着亲信去打探。
半月后,终于传来消息:张信伤势稳定了,已无性命之忧。
老夫人听了后,一下便站了起来,然后突然就倒在了榻上。大夫施了针,她方才苏醒。只是眼中浑浊,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了。
松霞院中的喜悦只留了片刻便消散无踪“这是当年的病症更重了,过喜过悲,老夫人这跟弦绷的太紧了,那便要断啊。”蒋医工也在,自是知道缘由。这病症本就无法根治,如此一来多年调养一昔便打回了原形。
张信家书来时,老夫人的病已平稳下来,只是她左边身子愈发不灵便,记性也时好时坏。
“婶婶,叔叔可说何时回来?婶婶?”
婉然见她盯着信纸,跟没了魂似的“郡主怎么了?”阿乔也发现了,担心地问明月眨了下眼睛,轻声道:“哥哥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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