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在一旁提着灯,眉微动天边泛出深蓝的底色,明月扯了下嘴角,轻声解释:“阿离哥哥的妻子病故了,我便想……”对上他注视的眼睛,她觉得没意思,便不再说了。
夜风吹起她的发,她方拢了下,他便将阿姜手中的披风取来给她披上。
“先回屋。”
到了厢房,阿姜欲问晚膳被阿乔拉了出去,她早已觉得郡主有些异样,许是症结就在侯爷身上。
“夫君要先洗漱吗?只是这儿没有你的衣衫。”
便见他从怀中取了一只木匣“前次不是说府里玉兰好看,我画了图样出金陵前找宝相阁做的,方才取了,你看看可喜欢?”
他将匣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支玉钗,白玉通透,偏花瓣一点绛色,像沁出来的,显得格外柔美。
她眼中一凝,却未见半分喜色,片刻后抬手在钗上抚过。
“这上头也有芝兰香吗?”
她收回手看着他,他面色微僵,渐渐转沉。
“那年我拿你手上的佛珠玩,你说这串不能给我,后来便寻了一串新的与我,我不爱戴在手上怕丢了便放在枕头底下。我想这便也算日日带着了吧。”
她话语轻缓,像在说情话一般,眼中却渐渐盈了泪。
“我早该知的,你不喜我……可你为何要骗我?”
“非是如此。”
“夫君,”她唤他:“你知的我最怕喝药了,可祖母总说家里孩子少,我便喝了两年,却未料你从来都不想让我有孕,不想让我生下你的孩子。”
她将那钗取出来便掷在地上,“你说我怎敢再拿你送的东西?”玉钗断成了两截,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郡主。”阿乔和阿姜听见了“都滚出去。”
侯爷从未如此动怒过,阿乔越发心惊“我无事,你们下去,不准进来。”
“郡主。”阿乔不肯“出去!”明月冷声道屋里又静了,两人对站着,中间却似隔了万丈深渊。
许久的沉默后,她退后半步屈膝行了一礼,“日后侯爷不必再与我逢场作戏了。”
她眼中泪不曾落下,头微抬着,转身便要离开。
便听他道:“我自出城未收到你的信便开始惦念,原是明日才到,却不知为何偏等不得。”他口吻依旧淡淡,甚至有些凉意,“从宫里出来立刻回了府,却仍不见你。平生第一次连衣衫都等不及换,便要来寻你。”
明月脚步停下,单薄的背脊挺直却难掩颤抖“你口中逢场作戏便是如此?”
“骗子。”
他从身后拥住她“放开。”
他面目冷沉似冰,眼中却升起一团火,带着要将一切都吞噬似的狠意,“我亦不信我竟将兰元珍之女放在了心上。”
第19章 佛前
“兰,兰元珍之女?便是为这个?”她轻声念着,眼泪落下来砸在他手上,“那该如何是好?我就是兰家的女儿,是我父亲的血脉,一辈子都变不了。”
他扣在她腰上的手僵了片刻又迅速收紧,箍的她都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