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办妥了?”
“嗯,郡主让我再添一筐石榴。”
“郡主吩咐的对,这便是讨个彩头。你让下头人都仔细挑,拣那些圆润沉甸甸的,可不能马虎。”
“知道了。”阿姜闻着瓷盅里飘出来的味道,忍不住抱怨:“阿姆,郡主日日吃这些,快有两年了吧,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夫人寻的这大夫是不是糊弄人的呀。”
“胡说什么。”阿乔斥道:“那可是国中有名的大夫,最擅妇科。郡主自从吃了这药膳,小日子来的不那么疼了,日子也规律许多,便是天凉了手脚也不会冒寒气,这你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怎的偏生就是怀不上呢?”
阿乔皱着眉亦是忧心,眼瞧着福安公主都生了孩子,郡主却还是没有消息。老夫人已是极和善了,从没提给侯爷纳妾的事,可心中怎能不急。
“许是缘分还未到。”
这话她说了许多次了,阿姜跟着念出来,“是是是,缘分还未到。可什么时候到呀?阿姆你下次去大相国寺可得好好问问菩萨才行。”阿乔看着她跑远轻叹了口气,想着下次去寺里再多捐些银钱,多捧几尊送子观音回来,将这院子里都放上才好。
几场秋雨过后,天很快便冷了。
府里十月便给下人发了两身冬衣,用的皆是新棉,这般待遇便是在权贵多如牛毛的金陵城里亦是少见。
如今张信升任武骑军副指挥使一职,虽仍挂了个副字,可圣上起复他的心思却已昭显,接连几桩差事亦是办的极漂亮。
一时间国公府似久枯的绿梅又发了芽,从上至下都透着精神气。
碧华院中,婢子巧慧给静娘梳妆,“姑娘,戴这对珠花吧,和前几日新做的褙子配呢。”
静娘心不在焉,半晌低落道:“巧慧,我该同母亲一道去吧……可我想到舅母那张脸,还有表姐他们……”她说不下去了,她便是不戴珠钗,身上的衣裙也会被拿去穿。若不给,那便说她真当自己是府里的姑娘了,表弟便拿自己沾了鼻涕的手来碰她,她躲都躲不开。
前次去,竟还提到了她的亲事。她知道老夫人也在给婉然相看,她偶尔听见说是哪家的世子或是公子。可舅舅口中却是西市酒楼的东家儿子,还有舅妈家中的族亲,一个秀才。
虽则母亲不肯,外公也是极力反对,可她听着便觉得害怕,这次便不肯再去。只要想到要嫁与一个同舅舅一样懦弱的人,或是柳儿巷中她曾见过的那些男人,之后一辈子呆在似柳儿巷那般的地方,她便觉前途黑暗,再无光明可言。“先生最疼姑娘,不会怪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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