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哭哭啼啼直至出了驿站的大门,荔儿才知晓她再没机会留下了,只心下抱了怨,分明先头在街上酒楼时,待她还是柔声细语,原以为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入了这处驿站,统共也不曾说过十句话,一时却也想不清楚究竟是何处教那娘子骤然便冷了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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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贺瑶清见着阿二将荔儿送走,继而便想起先头莫名甩脸子的李云辞眼下还正在二楼屋内呢。
遂提了裙摆,莲步纤纤上了木梯,待绕过回廊,至门前时,也不叩门,只听得“吱呀”一声将门推开后便迈步入内了。
屋外日头正要西落,暮霭沉沉之际,窗户大开,昏黄的日光透进来,将屋内都陇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处驿站比洪都的驿站大了许多,连带着房间也宽敞了许多,贺瑶清环视一周,便见李云辞正在案几旁,慢条斯理得翻着书。
贺瑶清至桌旁倒了一盏茶水,继而步履纤纤得行至案几旁,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将茶盏置于李云辞跟前,喁喁细语道,“郎君,请用茶水。”
言讫,李云辞却连头都不曾抬一下,眉眼便如贺瑶清初初入梁王府时那般淡漠又冷凝。
贺瑶清见状,眉头轻蹙,闷声道,“你眼下,是要故意气我么。”
语毕,那头李云辞将手中的书册掷于案上,只听得“啪”的一声,随即便是他怒极反笑的声音。
“究竟是哪个是故意气人的那一个?”
闻言,贺瑶清面上讪讪,忙行至李云辞身旁面朝他坐下,避重就轻得唤着郎君,声音又细又软,只顾着撒痴。
李云辞眼下却不肯轻歇,挑了眉眼,“那个叫荔儿的心思只差不曾写在脑门上了,你竟还能允了她跟着,你究竟是如何作想的?可是你全然都不在意我么?”
贺瑶清随即启唇轻声相驳,“我哪里想允,原不过是想着她先头在我绣坊中做绣娘的,日子本就清苦,眼下落了难,一时没有去处,便想问问你可有旁的去处可以安排,哪曾想你竟说让我看着办,此处我人生地不熟,我能如何看着办?”
李云辞闻言,面色这才有些微微的松怔,继而勾了唇角,朝贺瑶清瞥了一眼,“当真?”
贺瑶清顺着台阶,连忙便应了下来,点头如捣蒜,直接发髻上的钗环晃得叮当作响。
“自然是真的!原人心隔肚皮,我识人本就不行,如何比得上你呀,慧眼识珠,一眼便知晓那荔儿醉翁之意在何处么?她先头在我绣坊时话亦不多的,每每你在对过茶楼坐着时,也不曾瞧见她朝你多瞧。”
话毕,又添了一句,“何况,我家郎君样貌生得好,招蜂引蝶的事儿也不好皆怨我,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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