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一时无语凝焉,不知要从何说起,只得轻抚着东珠的背脊宽慰着。
半晌,东珠复抬起头问道,“嫂嫂怎么还会易容?寻雁堂的掌柜一直是你么?可我先头瞧着说话的声音与嫂嫂半点也不像的!”
“东珠,说来话长,眼下时间紧迫,这些话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可好?”
东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嫂嫂这次回来,再不走了罢?”
闻言,贺瑶清一时默然,她只凭着一腔孤勇想着要回来,想法子替雍州城熬到李云辞回,熬到兵马至,旁的一概不曾想过……
贺瑶清避而不答,反问道,“阿大在何处?”
“阿大眼下正在衙署……”
如今阿二与李宥皆与李云辞一道还在路上,可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有人相帮才行,时间紧迫,要等阿大回自然不行,贺瑶清遂道,“我原去不得衙署,你可有法子去衙署?”
“嫂嫂要去衙署作甚,我是去不得,但眼下阿兄不在,我使使性子想来也不是难事。”
“东珠带我去吧,如今来不及说缘由,届时你就明白了。”说罢,贺瑶清复将先头那张面皮小心翼翼贴在了面上。
东珠知晓眼下事态严重,也不敢有半点耽搁,遂开了门要带贺瑶清出门去,却刚至檐下,贺瑶清倏地顿了步子,拉住东珠道。
“我先头住的偏屋处,那俞嬷嬷可还在?”
东珠思忖道,“我上回去时还见过她的。”
“既如此,除夕那日王爷曾赠与我一套乌金战甲,与他自己的那套除开尺寸外一般无二,你去替我寻来,若寻不到,便管俞嬷嬷要便是。”
东珠不明,却也照做了。
贺瑶清与东珠一道去了偏屋的小院,只东珠一人进去,贺瑶清立身站至院门口,垂眸望着熟悉的院门一时神思翩翩。
少顷,内里传来声音,“表小姐要那套盔甲作甚?原是王爷赠与王妃的,可不好乱动啊。”
是俞嬷嬷的声音,不过几月不见,却觉声音苍老了许多,贺瑶清眸中一热,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嬷嬷莫要管这许多,且拿来我便是。”
东珠不依不饶却又不肯说清楚缘由,俞嬷嬷自然更加不肯。
东珠说了好些软话,又使了性子,可俞嬷嬷软硬不吃,仍旧不曾松口,正无可奈何之际,贺瑶清心下一叹,一手轻抬裙摆跨步院门,入了偏屋的小院,径直行至檐下。
屋内正与俞嬷嬷争执不下的东珠见状,遂跑出屋子拉住贺瑶清的手腕,怨声道,“嫂嫂……”
话音刚落,那俞嬷嬷面上愕然,竟一时的不及应,只呆愣得站在原地。
贺瑶清迈步入屋内,至俞嬷嬷身旁,“嬷嬷,先头那套盔甲,您放在何处了?”
“娘子?当真是……是你?”
俞嬷嬷只当时恍了眼神,竟下意识抬起袖口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