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微阖,贺瑶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和风细雨之境,最是静谧安闲。
蓦得,手指轻颤,上头零星的雨珠微微溅起,贺瑶清忙将玉手收回,脑中忽得想来,她还欠着李云辞一件衣衫。
那日还正经替他丈量了尺寸,怎的后来被苏凤卿一搅和,便忘得一干二净,凭白浪费了好些时日。
想罢,贺瑶清关上窗,寻着烛台与火折便燃了烛火,却在选底布时怔了神,若是平日里,自然是挑些深色的来做,只这几日李云辞穿的衣衫皆是亮色的,却也出奇得英姿飒爽,一时便拿不定主意。
顿了一顿,贺瑶清的手指在五颜六色的底布上头一一划过,最终,在一匹湘妃色的底布上头停了手。
贺瑶清裁布勾线,烛台上的烛火静静地燃着,外头天色渐暗,昏黄的烛光亦渐渐嚯亮开,映射出暖暖的光线,抚着正在穿针引线之人的眉眼秋水剪瞳一般。
直至戌时末,贺瑶清才望着眼前半成的衣衫微微横展了双臂,驱了些疲意,继而收了线,兀自回了房净面沐浴。
又在窗边小坐听了会儿叮咚若泉的雨声,才爬上床榻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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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众绣娘正在穿针引线之际,贺瑶清便也与众人一道坐在寻雁堂的二楼绣房里头赶着李云辞那件衣衫。
时辰尚早,对过的酒楼还不曾开张,故而绣娘们便也无那样多的话头,只埋头走着线。
正这时,翠儿在底下轻喊,“瑶娘,郎君来了。”
贺瑶清手中绣花针穿了三股银线,银线缓缓穿过湘妃色的底布,手腕轻转之际,骤然闻声,倒是一时不及应,那尖细的针尖刺破了指尖,倏地冒了鲜红的血珠,忍不住“嘶”了一声。
一旁的绣娘见状,忙探身过来,“瑶娘,可要紧?”
贺瑶清捏紧了指尖,随即置于唇瓣抿了抿,只道无碍。
这才缓缓起了身,脑中竟有些混沌,遂扶着栏杆往楼下去了。
至楼下,掀了幕帘,果然见李云辞立身在柜台边,饶心下已有了准备,只骤然见着时,心跳仍蓦得顿住。
半晌,才复渐渐跳动如常了起来。
至那日后,二人还是头一回离得这样近。
贺瑶清云履纤纤上前,李云辞听着了声响,慢慢侧转过身,见着贺瑶清,唇瓣微扬。
“才刚我听着梯子上头的脚步声,便想着,你要多久才能至我跟前。”
闻言,贺瑶清却不曾应,至他跟前站定,垂着头轻声道。
“您来寻我,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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