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若要在他院子里头添个女使,他从不过问,只今日秦氏偏提了什么通房不通房,心下只余烦闷之感,遂随意寻了个话头,“如今西戎南夷战事频频,儿子委实没有心境去想这档子事,何况阿耶身故,儿子本就是要守孝三年的。”
李云辞既搬出了李韫政,秦氏自然再不好说什么,只他愈是这般推脱,她心里头便愈是焦急。只怕是他被贺氏迷了心,故而昨日才派颖婉去试探一二。
贺氏本也算是个好姑娘,只是她心在不在阿辞身上,做母亲的如何瞧不出?
若贺氏还在,那便替李云辞再将东珠娶了便是,东珠她自小瞧着长大,虽说性子欢脱了些,可待阿辞却是半点异心也无,有这样真心待他的人在他身旁,日后她九泉,方能安心。
那头李云辞当即便要起身告退,秦氏又出声唤住了,“阿辞。”
李云辞顿了步子。
“东珠年岁也不小了,不日便要及笄,你如何看?”
李云辞闻言,只当是秦氏操心起东珠的婚事,略一思忖,“她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便是及笄了我瞧着一时半会儿也长不大。”
“母亲若瞧着有好人家,替她留心着也好。”
说罢,推门出去了。
只余屋里面色沉沉眉眼低垂长叹一口气的秦氏。
那头赵嬷嬷见着李云辞走了,复推门进来。
“婢瞧着,王爷恐怕是只将表小姐当妹妹罢了。”
秦氏轻蹙眉头,“兵书上头他是懂些,男女之事上头他懂什么?我瞧着分明都还不曾开窍,哪里知晓什么合适他。”
赵嬷嬷微微颔首,“老夫人说得是,表小姐纯善之至,确是难得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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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一路步伐橐橐得往南院去,才行至半道,却陡生愤懑。
只讥笑他自己,昨儿在河边还想得好好的,日后定然要寻旁的女子,也好教那人看看,他原也不是非她不可。
可如今母亲开了口,都不曾说是娶侧妃纳人,不过是说先在跟前伺候起居着,正经的女子送至他跟前,他便那样不争气得拒了,连多想一想都不曾,一时懊恼不已。
他在这处为着她魂不守舍,想来她在外头定然是逍遥自在得很。
日后教她知晓了,定要笑他竟为着她守身如玉。
只思绪才飘到这处,李云辞心下又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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