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微微颔首,“既不曾用,今日便与我一道用些罢,我差小厨房做了平日里你惯是爱用的。”
“母亲哪里的话,莫说有没有儿子爱用的,陪母亲用膳亦是天经地义。”
“原我年岁大了,也不知何时便要去寻你阿耶,可我总是放心不下你,怕你公务繁忙三餐不能按时用,又怕你身旁无个能说话的暖心之人,总想着待见着你事事安好,才能安心。”
秦氏好似是意有所指,李云辞听罢一时默然。
想来府中上下定然都知晓了昨日他去救他的王妃,如今却只他一人回了,府中旁人自然不敢说三道四,只他的母亲,怕是要说几句的。
如今这般说着话,他心下却仍是一团乱麻无心去应,正要开口寻着托词搪塞过去,却还不待开口,便听秦氏朝外吩咐布膳,再不曾多言。
至此,李云辞的一颗心才稍稍往回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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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菜色丰盛,秦氏却不曾多用,只紧着几样素的用了几口,便不停地替李云辞夹菜布膳,待膳毕,外头的赵嬷嬷进来差人收拾了,便复退了出去,还阖上了门。
至此,屋内便又只余秦氏与李云辞二人。
秦氏下意识地一颗一颗捻着手中的佛珠手串,此番想来是有话要说,只她不作声,李云辞自然不敢出声催促,面前的茶水一层一层地抿着。
正这时,外头赵嬷嬷复叩门,只道人带来了。
李云辞心下微微一顿,侧目向秦氏看去,见秦氏面色无异,便又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水。
秦氏眼睑微抬,“进。”
继而“吱呀”一声,便见一女子眉眼低垂,裙摆轻抬,莲步纤纤入内,因着是低着头不曾瞧见脸,李云辞自然也不知晓是谁人。
那女子待行至秦氏跟前,盈盈一拜,“见过老夫人。”
声音清婉,可落在只瞧着面前茶盏发呆的李云辞耳里,只觉好生造作,到底不似旁的江南说惯了吴侬软语的女子声线软侬。
正是闷头不语之际,秦氏开了口。
“阿辞,你瞧着颖婉,如何。”
闻言,李云辞终是放下茶盏,继而朝那叫“颖婉”的女子望去,只眉目沉沉定睛瞧着,半晌,毕恭毕敬回,“儿子瞧过了,不相熟。”
言讫,向秦氏望去,便见秦氏面色微敛,李云辞随即心下游弋,复又向颖婉睥去。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可每日来往那样多的女子,莫说别的,就南院里头好些仆妇女使皆是这个眼睛鼻子的,遂勉强道,“好似有两分面熟。”
“昨日在你院中的,不是与你打过照面?”秦氏沉言。
饶李云辞再如何是个于这事儿上头半点不通之人,眼下秦氏将话说得这样直白,不过一瞬,便知晓眼前这个颖婉便是昨夜擅自入浴间之人,当即便沉了眉,“母亲这是何意。”
秦氏好似也不打算再与李云辞迂回,出声将颖婉遣了出去,待屋门一阖,开门见山道,“贺氏如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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