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回转,便知晓昨日李云辞走后,怕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的。
许是从那驾犊车的夫妇,到这客栈的小二,皆被打点过了。
能打点这些的人,若是蔺璟,便不会费这样的手脚,早将她掳走了事。
那便只有李云辞了……
想起昨日李云辞的所作所为。
他若是要成全她,那便好好说话,可他留了银钱还说什么“两讫”之言,那便是将她赶走。
既要将她赶走,却又寻了人一路打点。
作甚,是要瞧她能狼狈到何样的地步?
复想起昨夜她在河边哭成那番模样,这跟着的人也不曾现身。
一过一瞬,贺瑶清心下百转千回之际,便觉唿吸不顺,胸口发闷,眸中酸涩不已。
哪个要他这般作戏。
他既将她抛下了,便休要做这些迂回委蛇的事,凭白来让谁挂相?
瞧着她离了他是不行,先是羞辱于她,后头还要这般受他恩惠食嗟来之食么。
她原问店家要了针线来,只觉着将这些银钱放在包袱中不安全,便想用针线将这些银票缝进衣服内。
如今再瞧,当真是碍眼非常,唯余羞耻之感。
原她惯是个蠢的,那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怎的就这样巧,她刚摔了一跤便有犊车来?
还为着打消她的戒心,特意寻了一对年纪那样大的老夫妇。
也就这样巧,因着她身上衣衫潮湿车厢内便有衣衫可以换么,大小竟那样合身?
想来是瞧着她不谙世事,便可随意戏耍玩弄。
他这样的人能做下这样的事,倒也不稀奇。
先头与他下棋那遭,他便惯会使这样的手段,得亏那日她瞧清了他的路数,及早落子中盘认输,若是再顺着他的意思下下去,还不知要如何被羞辱。
蔺璟是这般,李云辞亦是这般。
皆是瞧她蠢钝无比,便可随意拿捏。
贺瑶清心下气恼又伤心,当即掷了那针线包,针箍在桌上头咕噜噜转了几个个儿,随即顺着桌沿“叮”得一声落在了地上,又左右盘滚了两圈,便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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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李云辞寻不到香囊遂又转头向书房去,天色已快要大亮,再睡是不可能,便想坐在案几旁闭目养神,准备到了时辰便去衙署。
这几日原事情很多,前日阿大伤得那样重,想来眼下还是衙署。
捉到的沾既还不曾审问,这次分明是有人陈仓暗度,多半是谁人他心下亦有数,只是得尽快拿到沾既的口供,方能呈到圣上跟前去,以正朝纲。
不想才至书房门口,便听到内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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