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不知晓现下外头在哪儿,只留心听着外头的动静。
马车嗒嗒地跑着,初初好似是几辆马车并行的声音,渐渐那车轴转动的声音远去,便只有她身下这辆马车轮压过石子的声音。
想来先头在那郊外私宅门口,众人皆坐了马车走,许是怕人多引人注意,便四散开来?
贺瑶清一时不解,蔺璟竟要这般堂而皇之得出城么?
忽得心下冒出一丝希冀,若他真是要从城门出城去,莫说那些个混入城中的突厥人有无成事,便是东珠赶回王府中,也来得及通知他们。
既如此,若城门戒严,只肖有人来查马车,便能看见她了?
饶她现下一动都不能,也忍不住心跳加快,一心扑在外头细细听着声响。
不多时,马车外头渐吵闹,有人群来往易市的声音,想来是从城郊入了鄞阳街道。
从前她从金陵城来,便是在鄞阳的驿站出嫁,她知晓待出了鄞阳城,再往外便是雍州城最后一道关卡——东城门。
若在鄞阳被人拦下盘问,抑或眼下巡防之人是王府中人,抑或是手中有她的画像,她便有机会能得救。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即便听到马夫透过车门朝内轻声说道。
“主子,有人查。”
闻言,贺瑶清心陡然提起,正这时,复听到蔺璟勾了唇角的声音,“按原计划行事便是。”
说罢,垂了眉眼,好整以暇得望着贺瑶清,直将她望得寒毛乍竖。
马车渐渐停了,外头传来士兵盘查的声音,只道车上人物皆要下车。
贺瑶清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少顷,便听得士兵的声音俨然就在门外,“车上是什么。”
“官爷,车上是我家老夫人与公子,老夫人病重,我家公子从津沽回来将老夫人接去一道同住的。”
那士兵许是不信,随即让车马将车门打开查验。
霎时,车门开,一阵刺眼的阳光射丨入,直晃得贺瑶清连眼睛都睁不开。
半晌才堪堪迷蒙了双眼,便见蔺璟朝那士兵作揖行礼。
“有劳官爷,家母身染重症,眼下正要往津沽治病去,还望官爷行个方便。”说罢,蔺璟便朝外头的车夫示意。
那车夫见状,想来是早有准备,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要往那士兵的手中塞去。
士兵细细得朝马车人瞧了一眼,不见有异,随即推掉了,“莫要来这套。”
说罢,随即手一挥喊道,“走罢。”
至此,车夫阖上门,道了声谢,便往又驾车往前去了。
贺瑶清忽然意识到,为何先头蔺璟那般镇定自若。
她眼下虽瞧不见,可她面上定然如蔺璟一般被易了容貌。
想来瞧着是一病弱老妪的模样,所以才士兵才半点疑心都没有。
莫说梁王府设了关卡,便是李云辞眼下就在东城门口,怕也是认不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