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俞嬷嬷与仆妇们拿着洗漱的盆水入内,便净面洗漱。
贺瑶清望着跟前垂首的俞嬷嬷,心下原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
既李云辞替她在金陵城中打听俞绫的下落,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待那时,莫要再为金陵城做事,只安心待在王府中,等过些日子出府去便是。
横竖,不管是她还是自己,半辈子受人摆布,末了,也该为着自己活一回才是。
可这些话,贺瑶清皆不曾说出口,她怕说多了,便露了馅儿,旁生了枝节。
俞嬷嬷又替贺瑶清布了膳食,“王妃,今儿小厨房竟有咱们金陵城的小笼,婢头一眼便瞧见了,便拿了些过来。”
“咱们撤了好久的小厨房,王妃已然许久不曾用苏菜了罢,快尝尝鲜。”
说罢,向贺瑶清递了筷子,复又站至一旁。
贺瑶清眸中染了热意,正低眉不语之际,俞嬷嬷不解道。
“王妃,怎的了?”
贺瑶清摆了摆手,只道春日里头的风略有些凉人,随即转了话头,差俞嬷嬷去东院寻东珠,“她原在东院里头怕是无暇出来,不拘着何时,只问问她,先头她说棋艺精进了,可是真的?”
俞嬷嬷应声告退。
却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听到东珠的声音从檐下的另一头传来。
“原我正要来寻嫂嫂的。”
话毕,人已然至门口,身后还跟着俞嬷嬷。
只听俞嬷嬷道,“王妃,婢方才刚至南院院门口,便见表小姐往这处来了。”
贺瑶清面上一顿,随即朝东珠宛然。
“我正差人去寻你,竟这样巧你便来了。”
那头东珠随即入屋,“下棋有什么意思,嫂嫂先头说的要与我一道去瞧一瞧阿迎他们,可是忘了?”
贺瑶清默了又默,她原是准备借着与东珠出府的机会,想法子走。
亦做好了近来东珠怕是不大得空能来南院的准备,却不想,事到如今,机会就摆在她跟前。
只稍她应下,待出了府,便能寻着机会走了。
更何况,因着东珠在,阿大定然会一齐,如此,想来便不会有旁的暗卫跟着了。
贺瑶清佯装不决,“眼下突厥来犯,城中会否不大安全?”
“嫂嫂多虑了,有我阿兄在,那些异族连雁门都不要想过得了!”
“何况还有阿大在,我们也不过是去瞧一瞧阿迎他们,又不去旁处。”
东珠说罢,支着一手撑着面庞,嘟囔道,“话虽如此,突厥人到底凶残,阿兄不要受伤才好。”
闻言,贺瑶清却不曾接话头,指尖轻颤,只凝涩地抬眸望着东珠桃花流水的模样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