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心乱如麻。
内间的檀香氤氲渐渐飘了出来,缓缓探过贺瑶清的鼻尖。
她父母早逝,上辈子遇人不淑。
入了王府后,秦氏待她好,李云辞待她好,东珠待她好。
便忘乎所以,妄自生了眷眷之心。
可秦氏待她好,在瞧出了她于李云辞无热切之心时,便也要她来替纳妾。
想来是要她去与李云辞说,是要看她能否做好梁王府正妃这个位子,是要看她可有容人之量。
李云辞待她好,想来亦是为还先头在陈氏家中的恩情罢了。
至于东珠,那样鲜活的人,想来今日无论谁人做了李云辞的王妃,她都能与之玩到一处去的。
从陈氏那处初回府之时陡然而生的娉伶之感,眼下亦如蔓生的藤枝,缓缓在她的胸臆间肆意生长着,和着她的血肉在生根发芽,渐渐勒住她的心腔……
半晌,贺瑶清脑中忽得清明。
原她也不想长久待在王府中的,现下不过是将她往后要走的路稍稍提前罢了,她想。
遂柔声道,“母亲说得有理,劳母亲处处为我二人着想,王爷平日劳累,多一人侍奉王爷亦是好的。只这样的事情原我也做不得主,待得了机会,我问一问王爷……”
“母亲瞧着,可好?”
说罢,贺瑶清抬了眼眸,看向秦氏。
想来她的回答亦让秦氏满意了,遂含笑让她回。
贺瑶清随即起身告退。
待出了屋,外头天还是大亮。
外头的草木之气瞬然将她周身的檀香冲淡,亦教她下意识地深唿着气。
檐下的俞嬷嬷见着随即上前来搀着,只瞧了贺瑶清的眉眼,因着眼下还在东院,便不曾多问。
只二人行至甬道尽头之时,便见台阶下头蹿出一个火红的身影。
是东珠。
那东珠悄么儿躲在回廊廊柱的后头,只露出一半的身子望着贺瑶清,眉眼间皆是小心翼翼。
贺瑶清自然也瞧见了,唇边泛着笑意,“东珠?”
东珠见状,才缓缓从廊柱后头出来,“嫂嫂……”
“怎的这般与我生分了?”
“上回我险些将你害下马,怕你不爱与我一道玩了……”
“怎会,你许久不去寻我,我时常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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