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眉头轻敛, 复抬眉仰面望他,面上皆是不明所以。
至此,李云辞才缓缓撤了劲道,抬回了手。
贺瑶清随即亦将手腕收回,只不着痕迹地拢了衣袖,将手腕藏于内,再不露半分。
少顷,才听李云辞漠然开了口,“莫要总是见礼,你与我有这般生分么。”
贺瑶清心弦一拨,轻声嗯了。
那头东珠亦接过了话头,“正是呢,我见我阿兄便从不行礼问安!”
“在束城,夫郎与心爱的娘子皆是蜜里调油一般,只恨不得日日睡在一处。嫂嫂与我阿兄瞧着委实生分了些,虽说我阿兄现下正是热孝,可怎的雍州这处竟每日只行礼来行礼去的,好生无趣。”
这般口无遮拦的话说罢,李云辞目光微动,面上有些许不自然,继而转了话头,朝贺瑶清道。
“李宥来说,那些年岁小的,另安排了学堂,只那个叫阿迎的颇有天赋,便留在身边与行澈一道听夫子教学了。”
“今日来寻你原就是想告诉你这桩,不想东珠抢在了我前头,倒教我一时邀功不得。”说罢,唇边含着宠溺的笑望了眼东珠,复朝贺瑶清瞧去。
那头东珠对上李云辞的眼眸,只嬉皮笑脸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今早想来不该缠着阿兄。”
“只阿兄也忒偏心了些,这桩事原是我与嫂嫂一道碰见的,如今事成,怎的阿兄只寻嫂嫂邀功,不寻我呢?”
李云辞一时失笑,只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贺瑶清面上是盈盈浅笑,旁的不说,只李云辞与她一道时,哪里有过这样的松乏之态。
眼下她仿佛是一个外人,只瞧着面前二人如何亲昵撒娇,半句话也插不上,忽得便觉无趣了。
默了一默,心道。
月老诚不欺人,如此也好,只盼他二人早日结对才是。
正聊着,那头阿二在门口报,只道李宥求见,现下正在书房候着。
想来又是军务,李云辞几不可见了敛了眉,随即起身向外去了。
半道上,李云辞蓦地开口,“你瞧着李宥可是个眼皮子浅薄之人?”
骤然闻声,阿二心下亦是怔楞,正不知如何答时,便又听得李云辞吩咐了。
“在雍州城内择几个品性端方的贵女,让李宥见一见,若是对眼了便早日定下。”
没得整日里头只知缠着他,大事便罢了,小事亦是事无巨细皆要他拍板,不两日便是年下,衙署后头的驴还不用推磨了呢。
阿二诺诺应下,复再去瞧李云辞,果然见他面色不大好,想来是才刚在王妃的偏屋正说着要紧事,骤然被搅,自然心下不愉,想罢,阿二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再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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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除夕,俞嬷嬷一大早便把贺瑶清从床榻之上拉了起来,洗漱、铺面、梳妆、穿衣,一样不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