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闻言,眉头皱了皱,“此话怎讲?”
贺星可能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其实正巧说到了楚辞想要了解的点上。
他这边之所以单独南下,一是为了避开众官员,真实了解沿海地区的经济情况。每年朝廷收起的赋税中,海地周围都不多,可沿海所产的珍珠珊瑚等物明明被内地推崇至极。何故税收会收不上去?
这里面,是否是有人兀自克扣?若真有贪腐,只求财便罢了,怕就怕,这些钱财,拿去做了其他的事。
他一来要了解原因,二也是在考虑,若这里面没有人为,是否要开放这些港口,大楚的经济沉闷已久,也是时候需要改革了。
听着人问,贺星便将自己这两日了解到的情况慢慢告诉楚辞。
“首先,南北货物运输,有些东西不能长时间保存,比如南方和北方特产的水果,在生鲜时蔬这一方面,货运就得率先排除。”
“其次,便是交通,虽然陆地上有官道,但大楚地域辽阔,城镇之间的距离并不小,南北运输,往往需要极长的时间,若是运气不好,遇到山匪流民,所带货物很可能还会被洗劫一空,人也很可能遭遇危险。”
商少秦的第一批货物,就是这样没得。
“再来,这南北运输的路,对新手极不友好,山匪们对常年走着的商车,不会劫掠,估摸着是早就打好了关系,亦或者,这批山匪,本就是这些老的商家特意养在山里的走狗,专门打击新的竞争对手,而想要把南北的官道打点好,秦姐问过了,少说也要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万?”楚辞微惊。
“很不可思议对吧?这还只是一个商户。”贺星笑,“是不是想问沿途的官府怎会不管?”
贺星开口前,楚辞正打算问,可人这么一说,他反倒是反应过来了。
他放在桌下的手渐渐紧在了一起。
贺星没听见人回话,浅浅一笑,“想必你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对手打压,官商匪三家勾结,寻常商户,想要南北走货,谈何容易。”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这些陆路,基本就被一批富商大贾和权贵垄断了。”
“这里面,小成本的南北走货这些人倒是不管,但小成本就意味着东西少,赚的钱不多,扣除过往的路费,税费和住宿消耗,赚的钱能剩下多少?”
所以,为何海地地区,税收这么“少”,楚辞现在算是大概知道原因了。
这批人背着他打压新兴商户,靠着收取过路费保护费大肆敛财,再然后控制南北市场,随意定价,致使一些货物有价无市,仅一个过路的打点,就有三十万,真同意打点的商户,最后赚取的,又何止三十万。
而这么多的钱财最后流向了何处,这背地里又是哪些人在操控。仅这么一想,楚辞心下就惊起了一些冷汗。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遇刺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