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时,跟在身后的顾北和百绮又是被珠翠丝帛挂了满身,显得笨重又累赘。
看着两手不得空的人,褚宁忽然被一阵歉疚感盈满了胸腔。
她忙是接了两个黑漆檀木提盒过来,道:“不然……我们先把东西放回马车吧?”
能趁此得空,顾北和百绮自是欣然应允。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褚宁的这种行为了,所以当他们捧着满怀的物件穿过人海,迎上路人的讶异之色时,全然没了最初的局促。
镇北侯府的马车就堵在不远处的大街上,未几,他们便走到了车前,开始收拾这些零碎之物。
褚宁帮不上什么忙,就站在车前,百无聊赖地来回踮脚,四处张望着。
正此时,一个老翁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吆喝着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褚宁知会了顾北一声,便提起裙摆,往那个老翁的方向小跑而去。
不一会儿,就捏着三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原路返回。
顾北和百绮为她忙活了这么久,她肯定要犒劳一下的。
所以,多余的那两串,自然是给他们的。
这样想着,褚宁便抿着盈盈的笑意,要跑向马车。
大概是这份雀跃乱了注意,在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潮时,她竟是不慎撞到了人。
褚宁低低嘶了声疼,便捂住吃痛的脑门,不住地冲那人致歉:“对不起啊,我没有伤到你吧……”
因为抬着手,所以她手里的糖葫芦便竖在头顶,像极了长在头上的耳朵,滑稽之中,隐隐还透着几分娇憨。
眼前的男人瞅见她这幅模样,明显有些愣怔。
他身着翻领胡服,腰束躞蹀带,样貌并不算出挑,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分外深邃,似黝黑的深潭般,蕴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褚宁被他的眼睛勾住视线,好似在他的眸底窥见了几分熟悉。
就在她思索时,一把清越的嗓音如风拂来,穿过嘈杂的人声,落到了耳畔——
“阿宁。”
褚宁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几步之远的地方,陆时琛负手立于人潮。
他的身旁是人来人往,可他岿然站在其中,却如岁寒松柏,风骨出尘。
“夫君——”褚宁的眼中瞬间点起光亮,冲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后又对身旁的男人道了几句不是,便风一阵似的,奔向了陆时琛身边。
陆时琛怕她跌倒,便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褚宁举高了手,小心翼翼地护住糖葫芦,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时琛抬了下眉梢,笑问:“夫人这是不愿我早些回来?”
他眼中漾着揶揄的笑意,褚宁一愣之后,干脆地回答道:“因为我还没玩够嘛!”
陆时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牵起她的手,相伴着往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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