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温柔地笑笑,说道,“我也是没辙了。我是个寡妇,离离还不到一岁,我们孤儿寡妇不找个依靠,哪里活得下去。”
夏梅娘又红着眼圈说道,“我和我姐投生在那个家,都是苦命人。还好姐姐有个能干的闺女,又认了个好儿子,以后总算有个靠。”又冷哼道,“还好姐姐硬气了一回,没过继夏家的孙子,不然你和离离可要吃苦头了,不仅是家产,连血和肉都会被他们吃了。”
夏离暗忖,这两姐妹的性格南辕北辙。夏氏温柔,夏梅娘刚硬。夏氏宁可多出点钱,受点气,也要让自家的日子好些。可夏梅娘宁可自家日子不好过,也绝不服软认输。夏梅娘有如此的性格,不止因为这么多年的苦难,还是受了夏家老夫妻的刺也会舒畅些。
夏梅娘摇头道,“大姐不要说那家人的好,那个家里,除了你,我都不认。哪怕他们富得吃龙肉,我穷得喝西北风,我也不认。”
夏氏叹了口气,又说起了夏山。
夏梅娘听说小弟弟夏山也在府城,还是个军官,并没有多欢喜。在她的心底,父母卖他们姐妹,都是为了这几个兄弟。
当她听说夏老太坏了夏山的亲事,又冷笑道,“原来我娘最稀罕的并不是儿子,是钱财啊……”
一番摆谈后,夏氏又邀请夏梅娘暂时住在这个庄子里。
夏梅娘不加思索地摇头道,“不了。大姐是个寡妇,我家驼子再是驼子,也是男人。我们哪怕住在你们的庄子里,对大姐的名声也有碍。”
夏氏很想说,住在庄子里,又不是住在她的家里。但看到夏梅娘硬朗的脸庞,就是不敢多劝。
晌午,桌上的菜非常丰富,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彭驼子是妹夫,不好跟夏氏一桌吃饭,由夏聚陪着在另一桌吃,其他人一桌吃饭。
彭来福和彭来喜即使看到这些菜眼里有精光,也不像许多乡下孩子那样满盘子乱翻或是狼吞虎咽,都是夹面前的菜。夏氏和夏离见了,又给他们碗里夹着肉。
彭来喜太爱吃那道夹沙肉了,吃完碗里的,多看了几眼装夹沙肉的碟子,夏氏又给他夹了两块。
夏梅娘见了,咳嗽一声,又狠狠瞪了彭来喜一眼。彭来喜忙低下头,再没敢再看夹沙肉一眼。
夏氏轻拍了一下夏梅娘,嗔道,“他还是个娃子呢。”
夏梅娘想说,教娃子就是要从小教起,但看到姐姐怜惜地看着儿子,还是忍了下来。
夏离看着瘦弱的彭来喜,问道,“来喜表弟跟姨夫一样,得的是喘病吗?”
夏梅娘叹了口气,点点头。
夏离又道,“回城后,我就托人打听打听,找个善长治这个病的大夫,请他给姨夫和表弟治病。”
夏梅娘笑得十分畅快,说道,“那感情好,二姨也想托离离这件事呢。”
饭还没吃完,夏山就骑着马跑来了。他淡淡的,也没挣开夏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