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许攸赶紧从被子里拱出脑袋,睁圆了眼睛关切地看着他。
赵诚谨怕黑,所以屋里总隔着屏风点一盏灯,并不算多亮,但许攸仍能看清他的脸色。赵诚谨的脸上有一种古怪而复杂的神色,有些茫然,有些不自在。
“喵呜——”许攸轻轻地叫了一声,上前去蹭了蹭他的腰,赵诚谨却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退,罢了又停下来,一脸愁苦地看着她,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雪团,怎么办?我好像尿床了。”
神马?
尿床了!许攸都快笑喷了,但顾虑到小世子脆弱而纤细的心,她很努力地没表现出来,绷着脸拱到他身上蹭了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尔后才跳下床去寻翠羽帮忙。
翠羽也睡在这间屋里,在屏风外头的小矮榻上,因离得远些,自然不如许攸这么警醒。许攸跳上她的榻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翠羽立刻就睁开了眼,一脸惊诧地看着许攸,压低了声音问:“雪团儿,怎么了?”
许攸不说话,径直跳下榻往屋里走。翠羽立刻就领会,赶紧穿上鞋子跟过来。床上的赵诚谨在假寐,裹了薄薄的丝被滚到床里头背对着翠羽,外头一大片地儿全空着。翠羽是伺候他多年的老人了,见状赶紧伸手在床上摸了一把,立刻就明白了。
翠羽手脚利索,不消两分钟就换了新床单,期间赵诚谨一直假装呼呼大睡,直到许攸重新上了床钻进被窝,他才缓缓地伸手在她背上顺了顺毛,压着嗓子喃喃地叫了一声“雪团儿”,那声音热乎乎的,带着小男孩身上干净又清爽的味道,许攸仔细闻了闻,仿佛是梅花香型的胰子味儿。
不用客气!许攸心里道。
之后一人一猫都睡得很好,直到第二日早晨一齐醒来。
这天气还是有些热,赵诚谨又年幼爱出汗,又抱着毛茸茸的猫睡了一晚上,早晨起来的时候后背都湿透了,有两缕头发黏在额头上,乱糟糟的,却衬得那一张脸愈发地白净,瞳仁很黑,鼻梁高挺,小脸上的弧度还很圆润,但已经依稀可以看出他日后的英俊了——这好看的小模样,将来还不晓得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翠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表情一如寻常,只是吩咐宫人抬了一大桶热水进屋,说是世子热出了一身汗要洗个澡,许攸也顺势跳进桶里游了一圈泳,弄得一身毛全都耷拉下来,一瞬间就瘦了几个圈,看起来几乎有点苗条的样子了。
吃过早饭,还有更好的消息等着她。太后那里终于松了口,赵诚谨可以回府了!
所以说,她可以不再受皇帝威胁,可以不用再管皇宫里头的这些糙心事儿,可以跟着小世子回府爱干嘛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