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地翻了一页，愣住了——

“9月1日，晴。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爸爸和哥哥一起送我去学校。我很开心，但是他们马上就离开了，我便又不开心了。新室友们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相处。室友A跟室友B因为床铺的问题争了起来。我说我睡靠近卫生间的下铺床位吧。但这个让步似乎室友们并不领情。我听到室友A跟她朋友讲电话时提到了我，说这个女孩儿真有心计。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9月8日，雨。

“已经开学一周了，我明天都很不开心。我跟哥哥说了我的烦恼，但是哥哥似乎很忙，只是说，我需要尽快适应大学生活。室友们和看起来一样不好相处。室友A会带她的男朋友到寝室来。我很不喜欢。那个男生人品似乎不太好，总背着室友A找我说话，可我不想理他。希望他不要再骚扰我了。”

“10月1日，大雨。

“真好，终于爆发了。我应该彻底被室友们孤立了吧。因为我没有忍受室友A的骚扰，没有帮室友B作弊。不过没关系，我没有做错什么，我问心无愧。”

唐棠阅读的速度越来越慢，因为写日记的那个人字迹越来越潦草，像是喝醉了一样在纸上画来画去，难以辨认。

她隐隐觉得日记里的内容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

“11月，？”

“昨天晚上被关在公共厕所隔间里了。现在出来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洗了很多次澡，衣服也扔掉了。可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哥哥今天晚上说要来看我，可我不想见他。我谁也不想见。”

“11月，晴”

“我喜欢初冬的晴天，很舒服。”

“12月9日，阴”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没及格。有几门课需要补考，辅导员找我谈，说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毕不了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什么书都看不进去。书上的字好像会跳。”

“12月10日，雨。”

“他又来找我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室友A说吗？告诉她，她男朋友是个人渣。可是室友A会相信吗？应该不会，可能会再把我关进卫生间吧。”

“12月20日，晴。”

“今天我站在天台上往下看。A大原来这么大啊！好多同学在这里。我想，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呢？会不会变成一只鸟？”

“12月21日，阴。”

“果然如此。我早该知道。不过他们做得要比我想象的更狠。”

“12月30日，初雪。”

“哥哥仍然反对我退学的事。我该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

日记一日比一日短，许多地方语焉不详，有些地方墨迹渲开，有些页数甚至除了日期一片空白。唐棠的心情跟着越来越沉重，最后沉进了谷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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