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二两,甘草二两,独活二两,石膏末三分,白薇二两,麻黄二两去节……青木香二两……”
一个苦恼丧气的青年声音从后山传来,蓟云桥竖起耳朵一听,有点耳熟,白荼?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是了,染病的宫女太监安置点在西边,太医院往那儿去,可不得经过清和宫后山之后的宫道。
后宫没什么人,唯一的女眷还被锁在里面,因此太医在这里边行走没什么特殊禁制,何况现在是特殊情况,谢晏授给太医能力范围内的最大权限。
白荼原本生活安逸,天真无知无畏,这两天见了太多民生疾苦,生离死别,别人哭,他也哭,几天下来,眼睛红成兔子。他拿着如今最有效力的一张药单,无意识地重复念着上面的几味药,跟小和尚念经似的。
蓟云桥一身太监服做贼似的翻上后山,从后面拍了他肩膀,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白荼正沉浸在悲伤的思绪里,猛然听见人说话,吓得从石凳上滚下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惊恐地看向来人。
蓟云桥没想到几日不见,对方变成个小可怜哭包,仿佛一戳圆脸就能挤出一包泪。她内心满是罪恶感地把他扶起来,尴尬笑道:“不记得我了吗?”
白荼傻呆呆摇摇头又点点头,吸溜了下鼻子:“记得。”
“你在为疫病的事哭?”蓟云桥坐在他对面,力图把自己装得像个知心大姐姐,但她心里和白荼一样焦急,使得她演技大幅跳水,眉头紧锁。
“没哭,就是我们一直都找不到办法……”白荼瞄了一眼蓟云桥凶凶的面相,小声回答。
呜,板着脸好可怕。
“跟我说说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蓟云桥问。
白荼感觉面前坐着个手拿戒尺的夫子,挺直背,“现在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暂缓病情,死的人越来越多……”
蓟云桥沉下心,不知味地拿过桌上的药方。
葳蕤,甘草,独活,白薇……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蓟云桥倏然张大嘴,她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药方?
葳蕤,甘草,独活,白薇……
青木香,麻黄,石膏末……
她正着念三遍,倒着念三遍,努力在淡到无痕的意识中大海捞针。她心如鼓锤,紧张到不敢呼吸,生怕扰乱那一丝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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