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已经是保留说法,如果目光有现实攻击力,德发的脑袋都要被削掉了。
德发觉得头顶嗖嗖发凉,抱着资料往后缩了缩。
青年流露出一丝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相亲,是缪梨的意思?”
“这也不是坏事,她不会反对的。”德发颤颤道。
他转念一想,不对,他是宰相,凭什么被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同龄魔种瞪两眼,就吓得这么毕恭毕敬,不由挺胸抬头,想要硬气起来。
可惜他的硬汉姿态没有被对方重视,青年伸手,在他那叠资料上示威又轻蔑地弹了一下,飘然远去。
“嗬——”德发恼羞成怒,“几个意思!”
经了德发这个插曲,青年寻找缪梨之心越发迫切。
他很快在小花园里找到缪梨,此时魔种们因遍地开花而起的情绪浮动已被缪梨安抚,她坐在长凳上,一边扯手帕,一边跟德馥说话。
青年无声走近,身形隐在花影之中。
他原本要径直走到缪梨跟前,把德馥赶走,再制造个独处的机会,但听见德馥一声低呼,问出“他亲你了?”之后,又情不自禁停了脚步。
“嗯。”缪梨点头。
德馥一惊一乍起来,终于像了她哥哥德发,不过她的惊诧也就一下子,随后满脸写着“我就知道”。
“我早看出来他对你心怀不轨。”德馥道,“他亲哪儿了,亲了几下,有没有动手动脚?”
缪梨把手帕往旁边一扔,恼道:“哪有像你这样发问的?就亲了一下,别的什么也没有。”
“啧。”德馥道,“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对他?”
缪梨结结巴巴:“什、什么怎么对他?”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德馥坐到她身边,“你喜不喜欢他?”
缪梨想想,摇了摇头。
她摇头的动作做得轻松,却不知当事的青年,几乎死在她这个轻飘飘的动作里。
青年浑身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眼神灰暗下来,世界失了颜色,连活着是何感也不真切起来。
千万年里唯一的所求,以为终将夙愿得偿,但即便是他,也会栽在这个无趣又微小的世界里,也有求而不得的事物,竟不知是败于缪梨,还是败于他自己。
花丛一晃,隐去了个颓然的影子。
他走得太早,没发现转身之际,那边的缪梨又点了一下脑袋。
德馥听见响动,抬头看去,不由“啊”地一声:“刚开的花,怎么又谢了?”
“突然地开,突然地谢,也不离奇。”缪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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